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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试着自己去短暂地养成这个习惯。一个习惯的形成不需要很长时间,七天足够了。”
角色的习惯一旦成了演员的习惯,演戏时自然就不会那么不对劲。
当然,等到以后表演经验越来越丰富了,再演这种人物时就不会再需要这么费劲才能抓准细节。
常云连忙道:“好!”
还有薛笑饰演的郑年。
“状态转换的时候身体太僵硬。”沈亭言放下剧本,迈步绕到了薛笑的身后。
他托起薛笑的手臂往上抬去,开始教他一些表演前放松身体的动作,低声说:“以后每天排练开始前都做一次这套动作,等身体进入最松弛的状态再开始。”
薛笑连忙点头:“好。”
手臂放松完了,放松脖子。
脖子放松完了,放松腰部。
薛笑乖乖任由沈亭言摆弄,顺着引导往下做体前屈。
他的身体很柔韧,软得出奇,指尖轻易就能碰到地面。
沈亭言不轻不重按着他的后腰,目光在青年的后颈和那往下垂落摇晃的可爱发梢上停留片刻,喉结微滚。
手掌换到薛笑身前,将人一把捞起来,沈亭言状似平静地对教室里的其他四个学员说:“这套动作你们以后在演戏之前都能试着做一下,放松身体对表演有好处。”
“好!”
薛笑直起身,血液加速循环使他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他回过头,睁着那双漂亮明亮的杏眼,好奇地问:“……还有嘛?”
沈亭言:“……”
他后退一步,双手环胸,说:“以前学校体育课老师应该都教过一些热身运动吧,体转运动会吗?”
“会!”
薛笑认真做起来。
沈亭言后腰靠着讲台,随意地站着,就这么望着他。
教室的其他角落,每个学员都在专注于自己的角色与故事,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有那么片刻时间,沈亭言有些分神。
或许是因为当下这个场景太过美好。
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刻,薛笑就在他的面前,这个小家伙在他这里安安心心地演着戏,做着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不用再被任何烦人的事情打扰。
沈亭言很少有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想法。
更别说是保护一个男人,这种事过去他想都没想过。
但现如今,他荒谬到甚至想要把薛笑放进温室里当花朵一样滋养。
……不过,这种事绝不是这只小灯泡会想要的。
沈亭言扯了扯唇角。
他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当下的事情。
薛笑认认真真活动着身体,听到沈亭言道:“郑年这个角色很特殊,你在表演他的同时还要照顾好其他三个隐形角色,人物小传已经写了吧,其他三个人的都写了吗?”
薛笑愣了愣,停了下来,道:“没……我只写了郑年的。”
被沈亭言这么一提醒,薛笑突然醒悟过来,对啊,他应该把另外三个人物的人物小传也给写了!
排练到现在,沈亭言没有指出他身上太多的问题,但是薛笑自己一直演得很艰涩。
他只单纯以为是郑年这个人物太难诠释,但仔细想想,问题的很大一部分症结不就在于这个故事里看不见的另外三人身上吗?
沈亭言会提起这件事,想必其实也是看出来了……
薛笑认真道:“我今晚回去就写一下!”
“嗯,把郑年和那三个人的故事线、时间线都理理顺,”沈亭言侧了侧脸,“你自己感觉还有其他问题吗?”
薛笑一边活动着,一边思索,迟疑道:“郑年这个角色的压抑感,我还有些不太好把握。”
和《春园》那个剧目当中顾领所饰演的重度抑郁症患者不一样,郑年身上的问题不仅仅在于抑郁。
他的内心世界是一团淤泥,是非常黑暗,泥泞不堪的,然而他对外表现出来的一面又十分纯良、天真,极致的反差将这个人物挤压到了最紧张的状态。
薛笑通过小心翼翼的把控,是能把这个人物控制好,可他想要更加自如地掌握,就有点不得其法了。
薛笑直起身来,喘了口气,犹豫道:“我在想……”
他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郑年曾有过自残行为,他的手腕上至今留着那些年里陆陆续续割下的疤痕。
当他一次次对自己手腕割下去,他的精神世界也随之出现了畸形的变化,那些变化造就了这个剧目的戏剧冲突点。
从昨天到现在,薛笑好几次盯着自己的手腕,试图去想象郑年当初自残时的精神状态,却始终想象不出来,所以他在思考,是不是能试着更贴近角色……
沈亭言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瞬间就意识到了他在想些什么,脸色一变,猛地冷了下来:“你想模仿郑年给自己手腕也来上几刀?”
薛笑也知道这有些过头,但是——
犹豫了下,他道:“我想就轻轻试一下,我有分寸的,不可能真去自残。”
后半句话,他说得小心翼翼,觑着沈亭言。
沈亭言盯着他:“分寸?那如果轻轻来一下还是觉得不够,你打算怎么办?再来深一点,只要没真出问题就都叫有分寸?”
“从你开始想要靠这种方式去理解人物的时候,你的分寸就已经在一步步瓦解了。”
薛笑抿唇,他紧皱着眉头,倒不是固执己见,而是突然有些迷惑。
他鼓起勇气,问:“……可是,有时候为了把戏演好,演员就是得做一些牺牲的不是吗?有些演员为了演好一个酒鬼,会在开拍前连着一个月每天酗酒,也有演员会为了贴近角色增肥或者减体重。准备《春园》那部戏的时候,我为了卢雨那个角色饿肚子,沈老师你也没说什么呀。”
沈亭言:“饿肚子和自残一样?”
薛笑:“……增减体重也伤身啊!”
这两人的争吵慢慢引起了其他四个学员的注意,大家停下来,看了过去。
沈亭言冷脸时很吓人,四个学员都有点胆战心惊的,偏偏薛笑就是有胆子继续吵下去,他好像自动戴上了“沈亭言冷脸过滤滤镜”一样。
他说:“……为了让戏真一点,不还有演员要求对方真打自己的吗!”
沈亭言:“那你见过有人要求对手戏演员真捅自己一刀的吗?”
薛笑:“……捅一刀和打人能一样吗!”
沈亭言:“你也知道不一样?那自残和减重能一样?”
薛笑:“……”
薛笑就是一下子钻进了牛角尖里,他觉得仅仅是对自己手腕划一下什么的,他完全能掌控住力道,可沈亭言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间醒过来了。
沈亭言沉着脸道:“过去还有演员在准备一部戏的期间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