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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季低温里的水烧开得慢，苏皎就盖着自己的小毛毯，在躺椅上半睁着眼看风景。
周围本就不多的寒冷空气再次被强驱逐，苏皎睁开眼睛，侧头就看见顾凌野举着穿好铁签子的鱼在火塘边坐下。
他眨眨眼睛醒神，就听见房车里的水终于开了。
他把身上的毛毯放下来，进入到房车里面泡茶。
冲泡开来后碧绿的茶叶在米白的芝麻上方沉浮，刚刚进去没有多久的热水，已经有了碧绿的趋势。
茶碗在小桌子上停留，苏皎端着自己的那一碗，在顾凌野的身边坐下，眼神还不甚清醒。
顾凌野注意到这一点，接走他手里的茶碗放到地上，“晚点不烫了再喝。”
苏皎点点头，眼神还是落在烤鱼上。
大鱼被剁成了好几段处理，在上面烤制的是最肥厚的地方。
“剩下的我片了一份鱼片，鱼头鱼尾的留作晚上弄汤喝，你有什么想吃的鱼没有？”
苏皎看着火焰上的鱼肉发呆，慢半拍地回答道：“我都可以呀。”
没睡醒又犯困的时候，他说话永远是慢吞吞的，听上去有着别样的可爱。
顾凌野伸手摸摸苏皎的金发，道：“你先去睡一会儿？晚点可以吃了，我再叫你。”
“不。”苏皎轻轻摇头，“不可以睡的。”
他就是被这舒适的温度，和外面大雪皑皑的风景形成的反差，弄得有些困，真的要是睡下去了，再爬起来可不容易。
而且睡眠时间太长容易头疼。
到时候越睡越困，越睡越头疼。
顾凌野闻言，把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一点。
“这样还困吗？”
微凉的空气落在面上，苏皎顿了顿，眼睛缓缓眨动。
“好些了。”
要是再冷一些就更好了。
这已经是偏寒凉的温度，再冷下去苏皎就容易感冒了。
顾凌野看他的眼神清明起来，就没有再动作，垂着眼睛继续烤鱼。
醒了神，苏皎也不想再像刚刚那样一个劲地打瞌睡，他喝完自己的那碗茶，又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抬眼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走过。
等顾凌野烤好一块偏薄的鱼肉起身投喂时，才发现苏皎又开始了画画，画卷上的战士们神采奕奕，也带着懵懂的稚气。
这幅画是一副远景图，苏皎先从车队绘制起，将里面的战士神情展露得淋漓尽致。
顾凌野抬头看过去。
那支车队距离他们很远，也就勉强看得出是什么队伍，坐在里面的战士能够看见脑袋都是他视力好。
显然战士的神情是苏皎自己发挥想象的。
这会儿苏皎已经开始给周围的场景细化了，顾凌野想了下，没有打断他的绘画，拿着手中的烤鱼又回到火塘边。
还在烤着的几块鱼肉都偏厚，一时半会儿的也熟不了，不用顾凌野守在这里。
他将手里已经烤好的这份用刀片下来，仔细去掉里面的鱼刺，又端着碟子走到了苏皎身边。
他夹了一筷子鱼肉凑到爱人唇边，“尝尝。”
听见他的声音，苏皎条件反射地张开唇瓣，鱼肉被送到口中，等他合上红唇，筷子已经退了出去。
苏皎尝了下，眼睛顿时就亮了，他的视线从画卷挪到了顾凌野身上。
“好好吃，你怎么做的？”
顾凌野笑眯眯，“这可是我掌控你胃的秘诀，哪里能告诉你。”
苏皎皱皱鼻子，轻哼，“你要是不说，就得给我做一辈子的鱼了。”
说着，他就要接过顾凌野手里的筷子，想要再吃两口。
顾凌野避开他的手，自己夹了一块大的为他，笑道：“我巴不得给你做一辈子，只希望你别吃厌才是。”
他这话说的。
苏皎抬眼看了顾凌野一眼，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感受着鱼肉在口中绝佳的美味。
过了会儿，他小声道：“才不会吃厌呢。”
他总认为顾凌野做的所有东西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只盼着能吃生生世世。
顾凌野把一碟子的鱼肉投喂完，看了眼还没有断开的车队，道：“你继续画画吧，我那里还有没烤好的。”
苏皎点点头，他看了眼画卷，将手里的笔放下，朝着顾凌野勾手。
顾凌野疑惑地凑近，脸侧就被印上了一个湿漉漉的痕迹。
“给你的奖励~”
这个吻很轻，亲他的人很快就退开。
苏皎看着那带着些许油渍的吻，又有些不好意思，要拿帕子给他擦掉。
顾凌野起身避开，笑话他：“不是给我的奖励？怎么还带收回去的？”
苏皎一愣，接着脸蛋微红。
他说的奖励是那个吻，又不是印上去的油渍！
但看着面前这人故意的笑容，苏皎轻哼一声，“那你就一直带着吧，今天睡觉前都不准擦掉。”
顾凌野扬眉，“好啊。”
男人欣然同意走了，留下苏皎眼波流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悸动。
这次0371派出去的人不少，车队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队的人，都是原本的军人。
就这几天的时间，那些新报名的异能者也训练不出什么效果，不可能这个时候送上战场。
不然那都不是给己方支援的，那是去给敌方送人头的。
苏皎画画的速度向来很快，手上这幅画却不疾不徐地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细化。
每次顾凌野看过去，都觉得那已经很美很震撼了，苏皎还是能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画还能够更美更震撼。
看着一眼看过去，越发勾人情绪的画卷，顾凌野心思一动。
他站起身回到房车上，翻了翻这几天的监控。
在确定监控能够照到大部分的画卷之后。
顾凌野把苏皎绘制的过程，和每次停下来后画卷的模样保存下来，利用监控面板仔细剪辑一遍，保存在了永不删除的文件夹之中。
剪辑出来的视频里，苏皎绘制的过程被倍速处理过，那种画卷变化的痕迹就更加明显。
从画卷上的颜色变化，就能够看出画师本身的情绪变化。
从一开始注意到车队的空白，到想到他们此行的悲壮与震撼，再联想到战场上的厮杀与血腥，后面又是战争停滞后的荒凉与破败。
毫不收敛的想象，导致画师的情绪变化非常快，也导致画卷上的色彩十分的丰富。
这种丰富的色彩，按理来说会导致混乱与驳杂，但画师本人的技巧十分高超，每一笔的颜色都恰到好处。
反复的叠加渲染之后，最后的画稿上，所有的颜料各值其职，完美融合，又没有浪费任何一次绘画时添上去的颜色。
顾凌野不懂画，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震撼和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