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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回来了?”

夏露浓摇头,他不知道。

老刘一笑,“算了,等会消息就出来了。秧苗你点一点,今天太阳偏西了再种,种完浇一遍定根水,土要浇透。”

夏露浓认真记下。

老刘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家住对面那片,你哥知道,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过来问就行。”

夏露浓送他离开,回头继续清理土地。

他病才好了不久,也不敢太累,等清理完大半,感觉头晕手软的时候,他就没再清理了,先进屋去睡午觉。

夏露浓调了闹钟。

这一睡还是错过了闹钟,直睡到下午四点多。

他爬起来,穿好衣服,在屋里逛了一圈,发现他哥没在家。

放在客厅里的秧苗倒不见了,门后面的锄头扁担也少了。

夏露浓屋前屋后找了一圈,猜他哥可能去田里了,忙拎上锄头,戴上斗笠,往田里赶去。

赶到田里,他哥果然在田里埋头干活。

田里原本的大棚等已经被租种他家田的人拆走了,现在田里光秃秃,除了杂草就是新翻好的土。

夏露浓喊了声,“哥。”

“醒了?慢点。”夏霍渠看他手脚并用地从田埂里下到田里,走过来扶了他一把。

夏霍渠赤着脚在田里干活,夏露浓也想脱鞋,被他哥制止,“穿着鞋下来,小心被木刺刺破脚。”

夏露浓犹豫了一下,田里到处都是烂泥,要是穿鞋,走两步,鞋底就全被糊上了。

夏霍渠目光跟着落到他脚上,道:“鞋子便宜,看病贵,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再学别人那样。”

夏露浓点头,举着小锄头,“这里的草好拔吗?”

“比院子里的好拔很多。”夏霍渠说道,“这田去年冬天才被种了一遍,杂物不多,土壤肥沃,今年种什么收成应该都不差。”

夏露浓吐吐舌头,“那可不一定,我要是技术不行,种什么死什么呢?”

“那就当交学费了,下半年干点别的。”

兄弟两并肩拔草翻地。

夏露浓想起来,“刘哥让我们去食堂换点粪肥和灰,用来肥田。”

他们家用大灾难前遗留下来蹲厕,要用肥的确得去外面换。

夏霍渠点头,“我明天换两担回来。”

夏露浓道:“要换发酵好了的。”

夏霍渠一笑,“你倒了解不少。”

“那是,决定要种田,得多问几句嘛。”

一垄地翻到头,夏露浓捶捶后腰,感觉累得腰快断了,站起来用力伸展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哥,现在大家不是能兽化吗?怎么不用兽形干活啊?”

“不划算。”夏霍渠帮他按揉后腰,道,“用人形干活,一天下来,每顿吃三碗干饭就够了,用兽形的话,一顿十碗都打不住。一般情况下用不起兽形,只有在外面危机重重的环境中,大家才用兽形保命。”

夏露浓怔了怔,没想到大家不用兽形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按物质守恒定理,兽形那么大,需要的能量也多,在耕种中,用人形就能干很多事了,用兽形确实不太划算。

果然物资匮乏的时代,夏露浓无声叹口气,没想到连这个都要省。

两人休息了一会,又闷头干活。

他们得在太阳下山之前,把要种菜苗的地翻出来,一共得翻四畦地,辣椒一畦、茄子一畦、豆角一畦、西红柿一畦。

一畦地得有七八平方,这个工程量也不小。

兄弟两人急赶慢赶,总算在太阳下山之前将地翻好,又挖好坑,将菜秧种下去。

相比起翻地,种菜这一步反而没那么累,就是一直要弯腰,弯得腰非常不舒服。

好在水沟就从田下方徐徐流过,打水很方便,浇定根水这一步没用多久。

饶是如此,等两人折腾好,天都已经擦黑了。

夏露浓热得浑身是汗,外套脱了系在腰上,背着锄头往家走。

他哥就让他乘了一会凉,没走出两步愣让他把外套重新穿上,宁愿洗衣服,也不敢让他着凉,怕感冒。

他们回家的时候算晚,大部分人却也是这个时候收工。

大家都扛着锄头,沿着小路慢慢各回各家。

此时夜露已经下来了,道路两边的草湿漉漉,碰到人腿,又湿又痒,那是因为腿上有不小心被草划拉出的细小伤口。

此外,一入夜,蚊虫也多了起来,嗡嗡嗡地,专在人头顶上盘旋,时不时咬人一口。

夏露浓感觉自己全身都有点痒。

他哥伸手接过他背上的锄头,道:“回去洗个澡就好。”

夏露浓抹抹脖子上的汗,恹恹道:“去澡堂洗澡又要费一笔粮食。”

夏霍渠笑,“怎么几天工夫,抠成这样?”

夏露浓黑白分明的眼睛瞟他哥一眼,沮丧地转回来。

现在家里太困难了,他还是拖后腿的那个,容不得他不精打细算。

两人走回家。

夏露浓身上又黏又臭,实在不舒服,此刻也顾不上那点粮食,提着黄豆带着,拉着他哥去洗澡。

澡堂在食堂东边。

里面的水都是做饭时利用多余的热量烧的,并不贵,一般一把粮食就能换一桶,不过要自己去提。

尽管热水不贵,许多人家也舍不得,大部分人宁愿用冷水将就一下,哪怕大雪天,也照用冷水不误。

夏露浓家这样的情况还是比较少。

澡堂没人。

夏露浓去换了一桶热水回来,他哥则去挑了担冷水,兄弟俩兑好水,摸黑在澡堂洗了个澡,还互相搓了背。

夏露浓一直是和尚头,从头搓到脚,搓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再换上阳光味的衣服,去食堂打了饭,两人慢慢踱步回去。

几天时间,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晚上能有十几摄氏度,天气很凉爽,不冷,走在这样的夜风里很舒服。

夏露浓抬头看看天上的月牙儿,心里涌现出一股满足感,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哥说着话。

等到家时,夏露浓发现,隔壁家一直漆黑的屋子,今天窗口终于透出暖黄烛光。

夏露浓一戳他哥,扭头道:“哥,你看,是不是燕哥回来了?”

夏霍渠一抬头,在家门口放下担子,对夏露浓道:“我去看看。”

夏露浓连忙跟在他屁股后面,“我也去!”

两兄弟过去隔壁敲门。

很快,一个高个青年过来开门,目光先落到夏霍渠身上,接着才看他背后的夏露浓,笑道:“小浓醒了?”

“燕哥!”夏露浓哪怕知道隔壁住的是燕昔年,真看到他时,眼里还是忍不住露出惊喜,颇有点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抢先道,“真是你,我醒了十多天了!”

燕昔年笑着往旁边让了让,“进来说话,你们吃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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