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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纪遥出什么意外。”文玉林求救道。

“七日……”司空南坞撑起了手肘。

是该救救了,再不救该死床上了。也不好交代。

司空南坞摸了摸脑袋,一展拂尘,消失在了天权宫之中,直闪现到了魔尊的血殿之中。

血殿里的残肢都被清空了,只剩红帐暖烛。

红艳艳的,有点像婚房,盛开的曼珠沙华弥散着诱人沉醉的香气。

司空南坞轻挥了挥,隔着老远问道,“咳咳,你两衣衫可能见人?”

纱帘垂荡,一着黑袍里衣戴着面具的男人赤足走了出来,一脸餍足的懒散。

“他累昏了,起来不得。”

“师叔。好久不见,上回人多眼杂,没多叙旧。”

“迟冥这厢有礼了。”迟冥斜着轻点了点头,说着有礼,姿态却相当肆意。

司空南坞看他那神情,就知吃饱喝足的魔,也会好说话一些了。

“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慢。”

迟冥伸手挡了一下。

司空南坞眼中的散漫褪去。

“师侄这是何意?”

他不是当时立了誓?做了就让人走吗?

“人我肯定给你。”

迟冥从远处的桌上招了一壶酒斟给司空南坞。

“只是想和师叔叙叙旧。”

司空南坞顺水推舟的接住,他除了好妖兽,也好酒。

魔域的酒难喝,但是迟冥是他师侄分魂,爱喝的也是仙门的酒,给他递的也是仙门的佳酿。

司空南坞饮过后,神情开怀了不少。

“好酒。晏律在仙门做了那些年个苦行僧,你在魔域是会享受的。”

迟冥勾唇,跟着坐在一个小塌上,举着酒,向后一仰。

“那是自然,谁让我是他割舍的一切。是欲,是怒,是怨,他舍弃的,就全是我拥有的。”

所以,他总有数不尽的愤懑,不毁了一切,好像就不能静下来似得。

但是跟那小狐狸一场欢好之后,他觉得念头通达了不少,也没那种弑杀之欲了。

就像是几百年前,也不爱魔魔族进贡的姬妾,只喜欢睡在那妖狐身边一样。

他注视着他毛茸茸的背影,他的心就能被愤懑以外的乐趣填满。

说来,是他先遇上的,怎么被晏律先抢到了人呢。

要是纪遥不偷懒,早点化了形,都不至于如此。

迟冥的思绪已经远在天边,司空南坞清了清嗓子,将他拉回神问道,“你有什么旧要找我叙?”

迟冥撇了一些遗憾,道,“我就是有些好奇,师叔为何如此帮他。”

司空南坞之事,他在魔族这里也听说了一些。

他知道司空南坞是仙门的诱饵,也听说了,他为了守护一些不重要的玉简,与魔族血战七日,最后力竭堕凡的往事。

他以为司空南坞对仙门的厌恶,应该不输他。

怎么帮起了仙门呢。

“是晏律所托。”司空南坞道。“纪遥对他很重要。”

仙门之中,若是他最偏心谁,那一定是晏律,小师叔和大弟子,两人隔着辈分,关系却是最亲的,从前他还是藏书阁阁主时,就几次劝诫他师兄还晏律一个正常的童年,但是师兄不允。

如今晏律承接神格分裂成了三人之事,已成了定局,他这个小师叔又能做什么,但是帮晏律护住他心爱之人,他还是能做到的,剩下的不关他的事,他也管不着。

迟冥微微眯起了眼。“师叔啊,晏律是你亲师侄,我就不是了吗?”

他蛊惑道,“若是你我联手,仙门覆灭,一统三界,指日可待。”

迟冥又捧起了杯,这一杯意义不凡,是想要司空南坞弃明投暗的,司空南坞原本在饮酒的动作停了下来,扣下了杯子,食指压着。

“覆灭仙门......太高看我了,我现在只想在凡间开间书院。”

司空南坞的话,让魔尊眼神微暗,他知道,但还是继续道,“其实在你醒来之前,我就问过晏律,问他是否会怨。”

“他告诉我,他不怨了。”

“上清仙门已四分五裂,那些人都已经陨落,他们是对我们无情无义,但是对得起天下苍生。”

“然后我想,最该怨的人都不怨了,我又怨什么呢?”

迟冥嗤笑了一声。“说得好啊,真好听,是晏大圣人能说的话,他不怨了理所当然,他的怨,他的恨都在我这里,当然可以说出他不怨了。”

司空南坞叹了一声。

“他到底是主魂,你只是过往,被分开的过往。他现在已经放下了。”

人再是完人,也会有那一个刹那的恶。

一个好人,在那一个刹那生出的本该立刻消散的恶,硬是要神格留住了,以为这就是他的本心,这就是最可悲的。

他不想让迟冥一错再错,但是迟冥并非他能拯救的。

他纵是帮了他,也不能将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司空南坞对迟冥的同情,迟冥无法理解,迟冥认为在这师叔眼中,他也远远比不上晏律。

魔尊推到了酒杯。

“是啊。所以同样是师侄,他托你护住一人,你便帮他,我叫你帮我,你却不愿帮我。”

被温存消解的怨恨又升腾了起来,迟冥眸色一片血红,忽而扯开了唇角,讥讽一笑。

晏律是主魂。

所以他不怨了就是不怨了。

那若是他成了主魂呢。

迟冥的脑子飞速运转,看了眼粘在手上的酒液,悬停在桌上。

一滴酒液与桌上的一滩水渍融为一体。

“师叔,晏律要入魔了。”

“.......”司空南坞皱起了眉。

“师叔莫忘了,若是那三份神格融为一体成为魔神。主魂可就不是晏律了。”

迟冥呢喃道。

他本只是想杀了晏律,毁了仙门,并未想成为魔神如何。

但是若是世人都拿他迟冥当晏律的一个附属,晏律的放下才是真理,他是无理取闹。

那他可不愿。

“这世界是胜者为王的。”

赢家的话,才会称之为真理。

魔尊野心勃勃,身后的魔气令周围的魔族竞相臣服。

他想赢很容易,什么也不用做,坐等晏律入魔就好。他要了纪遥,晏律仍未出来,想来他的情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糟糕。

司空南坞拿起了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暗自道了一声。

造孽。

但是也不是他造的。

“你的事我管不了。将纪遥给我,他要是被你困住,我怕他过几日就会抑郁而终。”

“你不知道,他以前是多天真机灵的孩子,师尊入魔之后,又打又杀竟成了冷清之人,晏律闭关,他也封闭了心门。”

在仙门还算有口气儿撑着,被困在这里恐怕真的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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