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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收留他的姘头。

厉泽宇坐在房檐下的板凳玩手机,对白安离开前的道别无动于衷,专注得像做实验一样打了三小时游戏,直到手机没电才起身,回屋关门。

十一点半躺在床上,厉泽宇闭着眼酝酿了半小时睡意,在即将入睡前听到了他家门外微弱的敲门声。

还有今天除了那句“再见”一个字都没跟他讲过的白安的声音,像是胆怯,又像没什么力气地在叫他的名字。

厉泽宇捏着拳头不想理会,耳朵却忍不住听白安到底叫了他几次。

声音越来越小。

十四次。

门外终于没再响起声音。

厉泽宇安静地闭着眼,睡意却像融化的冰,一丁点都捡不回来。

已经凌晨了。

他还是起身去开了门,将那团蜷在门口地上,不省人事的垃圾捡进了家。

10

白安的样子比出门前糟糕,但比厉泽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好,只是肿了半张脸,白衬衫崩了两颗纽扣,膝盖有点淤青和破皮,没别的伤,连裤子都还完好健在。

厉泽宇把白安丢到床上,可能是头磕到了床沿,响声忒大,很快人就闷哼着醒来,哆哆嗦嗦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递给厉泽宇,问能不能让他再待一晚。

厉泽宇没接,盘腿坐在床下看着白安那张漂亮又可怜的脸,问他怎么回事。

也没说是伤还是这一百块。

大概这些在城里受过教育的,都懂说话的礼貌和分寸,会习惯性照顾对方的尊严。

但白安在这种事上没有尊严,也不觉得羞耻,所以两个问题他都答了,坦坦荡荡。

白安说,本来已经找好了村尾的老吴留他过夜,老吴说要监督他儿子做作业,就等了三小时。儿子睡下后老吴又怕吵到他,要白安去外头搞,白安怕他跑票让先给钱。

两人掰扯了一番,最后老吴还是给了。

没成想白安刚被摁趴在地里,老吴家的婆娘就回来了,先是扇了他一巴掌大骂婊子,紧接着就抓起扫帚追他狠狠打,打得他差点儿爬不起来,费了老大劲儿才逃脱。

这种事白安不是第一次经历,更惨的时候也有过,所以说得很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博同情的痕迹。完了还颇为得意地扬了扬自己手里那张一百块,说今晚不用挨操就白得一百,因祸得福了算是。

厉泽宇面无表情地看了白安一会儿,那眼神跟白天在医院门口扔头盔的时候有点像,让白安收起了嘴边故作轻松的笑容,心里又开始打鼓。

两人僵持片刻,白安先垂下头,把手里的钱塞给厉泽宇,用带着点儿拙劣讨好的语气,小声问,可不可以留下,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厉泽宇坐着看了他许久,久到白安以为自己马上又会被扫地出门,厉泽宇才抽走了他的钱。

厉泽宇:我家住一晚五十。

白安:那我、我……

厉泽宇:但是不找零不退钱,你自己看着办。

白安:?

11

寄人篱下不好讨价还价,白安只惋惜了几秒,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可以多住一晚的事实。

被打过的地方还火辣辣发疼,身上衣服在地里滚过也不干净,白安怕弄脏床被,就把自己扒光了,走到后院舀蓄水缸里的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才回来,爬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忽冷忽热的,做了许多梦。

梦见他妈还在的时候,抓着被扯开的衣领递给他一根棒棒糖,让他到门外玩会儿别着急回来。

梦见学校里没人肯跟他玩,同学都骂他是婊子生的野种,他回家问妈妈什么是婊子,被妈妈扇了一巴掌。

梦见他妈病死在医院,蒙着白布被推进火化炉里,出来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他用妈妈留给他的钱在城里墓园买了个位置,把小盒子放进去,还塞了好大一叠钱,一张壹万亿,印着玉皇大帝的肖像,希望妈妈在那边可以过得开心点,买她喜欢的口红香水和漂亮衣服。

后来还梦见了厉泽宇,骑摩托载他在国道上飙车,头盔压得他脑袋又重又热,有些犯困,靠到厉泽宇背上的时候听见他吼了句抱紧。

报警?报什么警……哦,抱紧。

白安迷糊着要伸手,还没来得及抱上,摩托就直直冲进了田里,两人在雷鸣般的轰隆声里泡得像落汤鸡。

好冷啊。

现在不是夏天吗。怎么这么冷。

白安哆嗦着从水里起来,还是冷,衣服湿黏黏地贴在身上,止不住打寒颤。

他想回家换衣服,但又想起自己没有家可回,转头想找厉泽宇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又摔趴回田里,吃了满嘴的泥水。

裤子被扯掉了,屁股好疼,还挨揍了。

谁啊,他好难受,不想做。

是厉泽宇吗?

白安挣扎着想回头看一眼,头却被猛地压进水里,封死的头盔挡住水流和空气,口鼻堵塞,渐渐开始呼吸不畅。

他听见有人叫他,让他醒醒,还一直晃他。

白安,白安。

是他的名字啊。

白安睁开眼,看见了气急败坏的厉泽宇蹲在床前,问他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骑摩托冲进田里的感觉吗。

白安:你技术好烂,下次再也不坐(做)了。

厉泽宇:???

第5章 捡到鸭子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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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语出惊人之后白安又睡过去了,留下厉泽宇在床边满脸问号。

算了算了,烧糊涂了说梦话而已,正常。

……谁正常发烧还他妈做春梦啊?!

厉泽宇想不明白,他大为震撼。

可能是职业病吧?

对,职业病,别计较了,先把人弄退烧再说。

厉泽宇在他奶房间一顿翻找,找到水银体温计和退烧药,再回床边掀开白安的被子。

白安没穿衣服,被角下露出白白的肩膀和锁骨,很瘦,看了只想让他多吃饭,不懂那些老男人怎么会对这样的身体产生性欲。

厉泽宇面无表情往白安腋下一怼,插好体温计,然后在床边挤着白安的手臂坐下,以免掉出来,一边拿手机计时一边看药盒上的说明书。

十分钟后测完体温,三十八度七。

被子里的人还瑟缩着喃喃说冷,厉泽宇给他压好被角,起身出去倒了杯温水,抱人起来吃药。

第一颗药进去水喝慢了没咽成功,融在了嘴里,苦得白安一口吐掉,还干呕了好一会儿,揪着厉泽宇被他弄湿的T恤说不要吃药,好苦。

厉泽宇说良药苦口,强迫自己别对白安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腾出手继续掰药。

第二颗药进去水倒快呛着了,又吐掉,白安咳红了脸,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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