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


出逃的实验体’时,我心底是有多么惊奇。”

“不过神罗虽然疯狂,但并不至于用他们的大本营米德加来作为试验场,成本过高不符合商人收益最大化的风格。”

“那会不会是宝条干的?对于那群疯子来说,‘在成就伟大前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不是么?”克劳德辛辣讽刺道。

萨菲罗斯摇头,隔着玻璃敲了敲鬣狗的头部位置,示意克劳德注意这里。

这头魔兽似乎得了骨骼方面的病症,头颅没能发育完全,将一小部分大脑暴露在外,令负责它的研究员以仿生材料加以修补。

“这里的实验体并不完整,而袭击米德加的魔兽们却是成熟、没有任何缺陷的。”

“也就是说,有一个连神罗都不知晓其身份的神秘存在,在米德加外的荒野中完成了这个实验。”

“当了解到这一事实,研究部疯子们的自尊几乎被踩踏在脚底。”

萨菲罗斯示意克劳德跟随他继续深入,豹猫似的瞳眸中微微闪过幸灾乐祸,这件事情曾难得令他感受过好一阵子的愉悦。

“他们提议向荒野进发,寻找原因。”

“但是你也看到了,兽潮将他们围困在这座城市里。”

“我猜,宝条不会甘心就这样放弃。”

克劳德收回观察罐头的目光,越往里走,里面装着的东西就越发令人感受到不适。这里的研究者们在用血肉做着拼图游戏,令本就森冷的研究所里回荡着实验者们无声的悲号。

“那是当然。”萨菲罗斯在陈列怪诞生物的走廊里平静穿梭。他很熟悉他们,就像是孩子熟悉陪伴他整个童年的毛绒玩具,“宝条向神罗高层提出了两个计划。”

“一是‘吊桥计划’,既然兽潮不可消灭,那就利用它来激发人类与生化智械的潜力,迫使他们在生死绝境下为求生而进行连结,以提升连结率。”

“二是‘驯化实验’,替那群来自荒野的成熟实验体找到一个君主,控制住它们。”

克劳德听得悚然,数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闪回——

废墟倒塌在夕阳余晖形成的光束中,庞大身躯奄奄一息,魔兽的魔晄眼逐渐暗淡,朝着银发1st发出犹如婴儿般尖锐、怪异的呼唤:“……my lord……my brother”。

克劳德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情,湛蓝虹膜倒映出男人如所罗门王般高大俊美的身影。

“你就是神罗选定的那位‘君主’。”

萨菲罗斯没有否认,隔着玻璃,他伸手抚摸过实验体头顶的胎发,唇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

“怪物君主与他的怪物军队,很般配不是么?”

“但为什么是你?”这是克劳德最为不解的地方。

因为魔晄眼?但与萨菲罗斯一般浸泡过魔晄的神罗战士与生化智械不在少数。

只因为萨菲罗斯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答案就在这里。”萨菲罗斯突然在一间隔离室外驻步。普通又特别。与其他隔离室相比,这里更具生活气息。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墙,能看见里面安置有床、柜子等必要的生活用具,甚至挂着一两件明显是孩童尺寸的类似病号服的白色衣物。

银发1st输入密码后,推开金属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摇篮’,我10岁前生活的地方。”

他垂眼看了看放在床边的陈旧陆行鸟公仔,用裹着皮革的手指捏了捏翘起的、塞满棉花的圆润屁股,没有什么感怀成分地说道。

似乎过去那段像是动物般被观察、被研究的童年记忆不值一提。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那是残忍的、没有伦理、不道德的,剥夺了一个孩子生而为人的尊严。

但对于萨菲罗斯来说,摊上那样的父亲与出生,倒也说不出别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他。

萨菲罗斯在旁边的控制台前操作了几下,床榻中央向两侧分开,从里面升起一台机器。其造型就像是一朵盛开在沙底的海葵,无数金属触须如花蕊摇曳,每一根触须顶端都是闪烁着冷光的针头。

接着,他转过身体,背对克劳德。抬手捞起长及后腰的银发,将后颈自腰窝的皮肤暴露出来,每一片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分布于肩胛与后脊,随着他的动作浮动出性感轮廓。

1st手指在后颈间摩挲,像是触摸到拉链的锁头,哗啦一声,仿真皮肤顺着后脊平稳撕下。露出底下红色的肌肉,与一条略微畸形、伤痕累累、布满针孔的脊柱。

他缓缓说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它们的身体里流淌着跟我一样的血液,因为它们每一个都拥有属于我的骨髓细胞。”

“克劳德,你很神秘。自从兽潮开始后没有人能够走出米德加,然而你却自荒野而来。我不知道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否是为调查这个……”

萨菲罗斯的声音顿时断掉,抬手伸向克劳德。但在即将触摸到对方时陡然停顿住。迟疑片刻,摘下手套,温热掌心捧住佣兵的脸颊和那一手的泪水。

“你怎么了?”

这眼泪是为他流的?他不明白。

第17章

萨菲罗斯曾见过不少人在他面前哭泣。

他们大多跪伏或者瘫软在地,犹如面对带来瘟疫与死亡的天启骑士,向他悲切祈求,或是用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语言咒骂他的冷血残忍。在那种情况下流淌的泪水,被太多负面情绪污染,浑浊而苦咸。

也曾有人为他温柔哭泣过。发生在很久以前,就在这个房间里。

在基地里工作的人很多,也不尽然如宝条那般泯灭人性。曾有一些女性研究员出于对年幼男孩漂亮容貌的好感,以及因为高压工作难以照顾子女的愧疚,将母性关怀投射于他。

不过那泪水太过短暂,就像是蕨叶上的露珠,被阳光一蒸便消失不见。

萨菲罗斯端详着克劳德的眼睛,专注得像是在解读谜团。

那双眼睛总是覆压在微蹙的浅色眉毛下,野猫似的浑圆,令他能够清晰看到虹膜里的纤毫丝屡,以及在那令人心惊的海蓝之间,泪腺是怎样缓慢而细腻地分泌出液体,打湿睫毛,于眼眶角落里蓄积。

他在替我伤心……所以呢?这有何意义?

萨菲罗斯用拇指捻去对方眼角湿痕时,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十足是个冷血混蛋。

他对于哭泣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正面的,或者负面的。毕竟,他自己从不流泪。

但克劳德在为他流泪这一事实却着实打动了他。

无论是那湿漉漉的眼眸,还是发红的鼻头都令他感受到愉快。

是的,愉快。

一个多么普通、温柔的中性词。

没有占有与侵略,不掺杂欲望与斗争,摒弃想要将人扼住咽喉、嵌入肋骨的控制或强权。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