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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已经进行了三轮。

克劳德走在路上，看见医务人员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路过。担架上的男人表情痛苦，不知死活。他从血污中认出那张脸，是打算围殴他的人群中的一员。

此刻，新一轮连结测试已经开始。

场地被设在贫民窟外围的一片废弃建筑群间，以方便魔兽们躲藏，为这次测试增加足够的难度与挑战性。

杰内西斯长身站立在一座破败的水塔上，红色皮衣在狂风中猎猎。他手握《Loveless》叙事诗呢喃诵读，似乎在祈求诗篇中的金翼女神手持月桂点拨于他，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新的候选者面色苍白地走向红发1st，前两个尝试者的惨烈下场令他心有余悸。但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退缩。

当候选者平复心情，打出准备好的信号。

杰内西斯目光离开诗章，后背那条修长的脊柱产生轻微蠕动，接着自腰臀处渐渐拱起撕裂外套甩出一根近五米长、湿漉漉的长尾，缓缓游动到那名候选者身边。

围着那微微战栗的战士绕了一圈，扬起的尾端探出一根金属探针，宛如捕获猎物的毒蝎，自人后颈插入。

那名战士翻起白眼，过电似的颤抖起来，他垂首喘息，靠着武器支撑住自己。

场地外，几名研究员紧张地盯着仪器屏幕，开始汇报：“连结开始，契合率0%、1%、5%、7%……54%、57%。”

站在外面观看的克劳德能够感知到，原本包裹于那名战士的精神云躁动起来，在那条尾巴似的信号缆线的指挥下，被吸引向杰内西斯。

人类与生化智械的精神云接触，在经历过一番小心翼翼地试探后，波频逐渐相近，本该如萨菲罗斯与克劳德那般水乳交融在一起。

然而，杰内西斯的精神云太过庞大，犹如飘荡于深海中的冥河水母。战士的精神云攀附其上，渺小得就像是枚寄生藤壶。

“目前两人的契合度维持在66%上下，波动幅度为2-3个百分比，已达到连结合格线。”研究员发出欣喜的惊呼，转头看向宝条，“博士，是命令原地等待，给他们一点适应时间，还是开始进行猎杀。”

宝条双手咚咚拍打桌面：“废话，当然是开始猎杀！”

“那个废物的精神云太过弱小，什么都不做的话，很快会被杰内西斯的精神吞噬掉。”

“只有看看厮杀与危机能否激发他的潜力，无论是自我强大，还是彻底寄生，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接收到指令后，杰内西斯闭上眼睛，开始解放自己。周遭的狂风似乎感知到什么，裹挟着枫叶在他身边舞成巨大的漩涡。

克劳德感知到那团精神云膨胀起来，变得沸腾、暴躁，犹如燃烧的硫磺。

杰内西斯本人的瞳孔渐渐变得赤红、癫狂，充满了择人欲噬的攻击性。

研究员喊道：“精神云一级解放！”

同样身为人类连结者，比起即将彰显神威的杰内西斯，克劳德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那名神罗战士身上。

他在拼命。全身紧绷的肌肉与暴起的青筋令他看起来像是把那必将滚落的巨石无休止推向山顶的西西弗斯，强迫式地控制自己的精神云生出纤弱根须，用力扎入杰内西斯犹如参天巨木的精神云里。

杰内西斯狂暴的精神陡然变得驯服，眼中疯狂消退，重新展露理性的神采。他向前迈出一步，宛如一颗陨石坠落入水塔下徘徊的兽群。

轰隆声响，扬起的尘土昏黄地覆盖天幕，1st的身影犹如一道红色流光。

生化智械是神罗公司以军工理念设计、追求最大杀伤性与战略价值的成果。天生精神云庞然强大的同时，充满了与自然生命截然相反、且难以调和的攻击性。平时只能靠抑制精神云的活性来正常生活。

连结者的存在就等于是给一头患有狂犬病的猛犬拴住狗链、套上铁丝嘴笼，保护生化智械们不太稳定的精神与外界杂乱无章的信息隔离。避免他们可能因为一段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一件看不顺眼的摆设或者仅仅是一道刺激人鼻黏膜的劣质香水味儿而起应激反应，陷入崩溃或者诉诸暴力。

监控杰内西斯身体各项数据的仪器里，一切指标呈几何性提升。

宝条手臂撑住宽大的屏幕，墨镜映照出不断跳跃的数字，情绪变得亢奋，连声催促道：“通知杰内西斯，叫他测试抗性。”

杰内西斯抬手按住耳麦，此时他正高速奔袭向一头鬃毛如烈火燃烧的魔兽。收到指令后放弃攻击，脚步一错，犹如跑车漂移般，坚硬的靴跟划出一道沙浪，他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停留在敌人面前，拥抱向炙热犹如地心熔岩的吐息。

伴随着观测员们“精神云二级解放”的大喊，杰内西斯的精神云流淌过体表，将浇注于身的岩浆与皮肤隔离。

他闭着眼睛，两臂平摊，挺胸沐浴在赤蒙蒙的光晕里，仿佛浴火的神明，身披融炼成河流的黄金。

每个人都在为这震撼一幕而亢奋。

观众们在为主角欢呼，而在无人关心的角落，那名勉力连结的战士半跪在地，表情极度扭曲，眼球里满是血丝。

“bravo！”宝条夸张地拍打手掌，如戏剧报幕员般高声呼喊，“命令杰内西斯三级解放，让我们看看全盛状态下的1st能够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全场众人屏气凝息，看着那道金色人形扬起手臂，从翻卷的烈火中拔出一抹绯色薄刃……

“啊————”惨烈哀号撕破空气，战士狠狠栽倒在地，如同死了般一动不动。

一切的激动人心就此戛然而止。

即将具现出的绯红长剑瞬间破碎，受到重创的杰内西斯在及时入场的援护人员的保护下，形象狼狈地脱离战斗。

他几乎是被烧焦了半边身体，鲜艳的红发化为灰烬，大片头皮连带四分之三的面孔失去皮肤，暴露出碳化后的黑红肌肉。

在脱去着火衣物时，这红发1st毫不留情地连同底下粘黏的皮肉一同撕掉。

他似乎已经很习惯于这种失败后的下场，在被带去“检修”前，还用那几根裸露在外的合金指骨在医疗车的门上敲击了一小段马太受难曲，向萨菲罗斯炫耀了一下它们优越的灵活度。

相较之下，那名连结候选者则不怎么走运。在经过10分钟的紧急抢救后，医师们喊来担架，拉起一张白布盖住他的面孔。

克劳德询问发生了什么，萨菲罗斯是这样向他解释的。

“你可以把自己的精神云当作一个气球，而如我与杰内西斯则是气球里的空气。当解放开始，就好比是往搭档的精神云中不停打气。那名战士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精神云被撑大至极致后崩毁，他的大脑细胞也跟着急性死亡。”

一条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