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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即将发动攻击的魔兽僵住,熟悉恐惧蒙上心头,仿佛重回弱小被逼藏在死尸腹中的时刻。
萨菲罗斯手握刃口残缺的长刀撑起身体。尽管大量关于机能崩溃的红色警告在眼前跃动,但在连结状态之下,被克劳德那厚密如团云的精神所包裹,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前所未有的好。身体的疼痛在减轻,力量在恢复,感官更加灵敏……突破物质世界的束缚,这仿佛是一种奇迹降临。
英雄染血的皮靴迈出,下一秒他消失于原地,来到魔兽面前,惊得庞大蛛身惊慌避开。两只螯足瞬间被刀锋带走。
残肢纷飞间,魔兽彻底胆怯了、退缩了,无声尖叫,顺着电梯井的粗糙墙壁攀爬逃跑。
萨菲罗斯双目锁定着它,猛一蹬地冲向上空,巨大的冲击力令缆绳断裂电梯坠落。浑身裹挟着银白刀光,刀速突破音障,发出破空尖啸。以纯粹的速与力,使出万钧雷霆般的“八刀一闪”,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电梯井的墙面连带着透过出口照入的光线被一同撕裂。
萨菲罗斯怀抱克劳德,轻巧地落于地面,平静俯视魔兽身体裂成无数碎块,伴随着血雨,落入深井。
硝烟弥漫的街道,摇摇欲坠的废墟,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痛哭。雨过天晴后的阳光洒落在城市中,驱散了黑暗与阴影,但驱逐不了人们心底的阴霾。
萨菲罗斯放下忍受着感官折磨的克劳德,将人瑟缩战栗的身体安置在不知被哪头魔兽从商场里拖来的沙发上。抚摸过那肩胛骨尖锐突出的后背,试图用自己的精神云反向安抚无果。
他靠着沙发滑坐在地,仅剩的手臂搭在支起的膝头。银发垂落遮住面孔,只露出一截高挺鼻梁。连白鸽落在他肩头,啄着他乱糟糟银发玩耍都懒得驱赶。
这一刻,英雄疲乏尽显。
二十分钟后,神罗部队循着萨菲罗斯身上的定位,找到了他们。
领头的是治安维持部负责人海德格,他先是盛赞了英雄的英勇无畏,然后在十多分钟的花式夸奖里,委婉表示萨菲罗斯违反了规定,在神罗高层做出决定前擅自行动,是对神罗、自己以及米德加的不负责。
1st微垂着头,半敛着眼皮,一身血液、汗水与尘埃的混合物,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沉默地听着。
像是每一次训练,每一次实验,每一次作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宝条博士可气坏了,嚷嚷着说要收拾你。我猜,可能是想让你尝尝科学研究部新开发的菜肴。说真的,那味道跟狗屎一样。”
他以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结束了这场废话,目光转移到克劳德身上:“这位是?”
萨菲罗斯抬起眼睛看向对方。
“你并非负责我战后心理健康的评估员,这种需要设伏逻辑陷阱的对抗性试探并不适合你,海德格。”
这句话说得不太客气,对治安维持部部长那颗体积不大的脑子表达出含蓄的质疑,令满脸浓密络腮胡须的北欧男人再也维持不住虚伪假笑。
是的,他在多此一问。
因为当他们在隧道里寻找出口之时,神罗就已经将克劳德的身份查了个底朝天。
尽管扎克斯小队出于并肩作战的情谊,有意替克劳德隐瞒。
但金发佣兵在“耶梦加得”血口下援手萨菲罗斯时所展现出的超一流身手已经被太多人看到,名为“克劳德·斯特莱夫”的角色已全然暴露在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军工与能源垄断企业视野里。
由于克劳德降临的时机不凑巧,过早地与萨菲罗斯相遇并被他鉴定为没有身份登记的黑户。这一既定“事实”在修普洛斯的逻辑演算中无法改写,因此现实世界里路法斯等人原本准备好的“高级战士”“研究员”等身份全部作废。
在巴雷特的提议下,临时修改成来自荒野且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为了更好的生活潜入米德加,想要寻一个机会从见不得光的黑户转变为正式居民。
虽然无法提前跟克劳德通气,但这本就是他原来的身份。本色出演,想必不会太糟?
可以预料的,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身份选择,给神罗带来了猜忌的理由。
神罗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所有与他们“最高作品”有过接触的不明人士的目的。
而海德格那装模作样的询问,就是在试探、评判这个金发小子是否给萨菲罗斯带来了“不好”影响。
身穿墨绿军装,体毛发达的部长脸色微沉,眼角微微抽搐,他隐晦地观察着萨菲罗斯。既敬畏,又嫌恶。
尽管1st处在自他被宝条批准踏出实验室以来的罕见狼狈状态,残垣断壁,满身疮痍,但依旧无损于其俊美。在那马其顿君主似的冷峻仪貌之下,独绝魅力的绿眼里折射出丝丝冷嘲。
——过于傲慢,也过于的人性化。
这就是海德格厌恶他的理由。
虽然这种人性特征被大部分高层认为是彰显神罗科技实力,将他们抬高至靠近造物主位置的标志。
但海德格是那个立于暗处的反对者。
在他看来,赋予一把武器智慧是极其可笑的事情。
你能想象当你举起枪口对准你的敌人时,下一步不是扣动扳机,而竟是对你的武器脱帽恳请:“Could you do me a faver,Mr Colt?”
好一出荒诞的黑色喜剧。
但海德格将这一情绪掩饰得很好。
“抱歉阁下,这虽非我的本职工作,但是您的身心健康一直为我们所有人关心。”他咧了咧嘴角,怀揣险恶居心,“如果您确实结交到朋友,为了不让这段可贵友谊因为离别而断送,我会安排这个佣兵进入神罗。”
他们心知肚明所谓的“安排”是什么,以给予一个边缘化职位的方式来收押、监管克劳德。
“毕竟这20多年里,我从未见过阁下对任何人表露出这般维护的态度……”
瞬间一道冷光乍起,在海德格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刃口残缺的长刀压入他脖颈皮肉。萨菲罗斯在他耳边暴躁警告:“他是我的人,别拿你的脏手碰他,明白么?”
海德格浑身僵硬,脖子上流淌着冷汗。他眼睛鼓胀,像是水缸中缺氧的金鱼,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话。
“回答是基本的礼仪,海德格。”1st的气息比刀锋上的温度更加寒冷。
“我……明白……我保证……阁下!”
萨菲罗斯松开他,北欧男人连滚带爬地与他拉开距离,但在跑开两米远后颤抖站住,因为“正宗”的刀尖如蝴蝶般停在他肩头。
“给坐在圆桌前等着你捎回消息的先生与女士们带一句话。”
海德格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点头。
萨菲罗斯转头垂眼看向克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