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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于皎的指尖。
连于皎替他拭过泪后，沾着泪水的指尖便变得麻木，垂在身侧。直到现在，他走出这间住了半年的家，在电梯前抬起手，缓缓碾磨这滴眼泪。
他脑中一片空白。
306.
电梯门缓缓开了。
307.
连简敲了敲打开的单元门，沉闷的撞击声让连于皎抬头看过去。
“这么快？”
连简站在单元门口，把路堵得结结实实，连于皎停住脚步：“你不是都交代过了？只给我留了上去承认错误的时间。”
“承认错误？”连简盯着连于皎完好无损的侧脸，抬手擦过自己的左脸。
秋卷下的狠手，现在不用触碰就能感到麻胀，他对着手机粗略照过，半边脸已经起了红肿。
连简：“分手了？”
阳光从单元门缝隙里透过来，打在连于皎指尖处，暖阳下，那点残留的湿意已经彻底蒸发。
连于皎没有忘记连简之前的豪言壮语：“分了。你要上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语调上扬，“后悔了？”
“一个忠告，别上去。”连于皎平淡道，“最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绕开连简去拉单元门：“听懂了就让一下，别在这里挡着。”
我不去，难道留着你去做回头草？
连简一只手挡在前面，再次确认：“你真和他分手了？他提出来的？”
连于皎皱眉：“不信就不要问。”
恼羞成怒。
看来是真分了。
“我这不是避免重蹈覆辙？”连简语气轻快，继续执着道，“是秋卷提出来的？”
连于皎本不想回答他，但连简提问的瞬间，他思绪不受控制地回想，得出答案。
似乎……他们都没有明确说出分手两个字。
只是心知肚明。
308.
连于皎的视线在连简脸上扫过。
“他没说。”
309.
我简直被狄默逗笑。
这小子第一反应安慰我，情绪上头，下班要陪我不醉不归。
没有一场宿醉解决不了的失恋。
我的“好”字还没打出去，他火速把邀约撤了回去。
我：？
“抱歉抱歉，忘了家里有人。秋儿我实在走不开，你来我家，我下班买点酒回去，今晚你就住我这边。”
“没别人，就我哥，咱们门一关也没他什么事。”
我沉默半晌，礼貌拒绝了。
这小子确实是对他哥一心一意。
但我还不考虑在陌生人面前酩酊大醉。
310.
我不常喝酒，冰箱里最后两罐啤酒还是上次狄默来我家时留下的，开瓶之前我转过瓶身。
已经过期了。
我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在厨房搜罗了一圈，混着厨余边角料，勉强凑够半个袋子。
桌上的残羹冷炙无人料理，我心头火起，没有来由地迁怒这些无辜的盘子。
我只是不想洗碗。
我安慰自己。
然后这些油腻的餐具也进了垃圾袋。
我拎着满满当当的垃圾，披了件外套。
我得出去买点酒。
311.
还没出电梯，我就能隐约听见楼道里的动静。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两兄弟一同出现。
我曾经以为，以他们能够瞒天过海的长相，就算一同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
这样才对得起我被欺骗的感情。
然而真当他们站在一起时，这种相像却完全无法模糊我的判断。
无关衣着，认出他们竟然只需要我一个眨眼的功夫。
他们还没走？
拎着重物的手攥紧，我在拐角处焦躁起来。
砰——
我看到连简挥出拳头，事发突然，连于皎来不及躲避，重击之下踉跄地撞在身后的墙上。
我下意识迈出一步，又迅速退回去。
连于皎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怔愣过后，直接把这一拳还给连简。
连简早有准备，闪身要躲。
连于皎揪住连简的衣领，把人拽回来，摁在单元门上，照着脸一拳揍下去。
然后他松开连简，后退一步，重新整理自己乱掉的衣服。
“别乱咬人。”
连简竟没再还手，似乎已经完成了宣泄，顺着滑坐下去，目光放远。
连于皎踢他支在地上的腿：“让让。”
连简收了腿：“快滚。”
连于皎离开后，连简仍坐在那里。
一只丧家犬。
他堵得我出不去门。
312.
我原路返回，两个小时后重新下楼。
我浑身无力，彻底冷静下来，早已失了一醉方休的豪情，做什么都索然无味，扔了垃圾后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
被高楼遮挡住一半的夕日仍能把脚下染得泛红，逆光而下，只能看见一些忙忙碌碌的黑色剪影。
连简凑过来，小心翼翼：“秋卷？”
我当做没听到。
他也不在做声，坠在我身后，一起进了一家米线店。
大少爷没来过苍蝇馆子，局促不安地坐在我对面。
我立刻换了张桌子。
连简不动了，点了一份和我一样的米线，学着我加了麻油和醋，掰开筷子，象征性吃了几口。
店面很小，连简无论坐在哪儿都能映在我的余光里。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删掉了他的好友。
然后删掉了连于皎的。
打开通讯录后，我犹豫了一番，暂时留下了连于皎的电话。
他的助理还没来，我家里还堆着一箱破烂。
313.
从早上到现在，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一碗米线被我吃得干干净净，我离开店铺时路过连简的桌子，连简面前的米线总量分毫未动，被他无聊地用筷子断成夹不起来的小段。
隔着两条街有一家家具城，我散步过去，在碗碟货架前左右挑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连简依旧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弯腰取盘子的时候，一些记忆浮出水面。
我似乎曾经在超市，透过货架，看到过连简。
想起这桩旧案后，本已回归平静的情绪再次起伏，偏偏连简在我身边晃，我轻轻把盘子放进篮子，主动走向连简。
“连简。”
我看到他惊喜的表情，但我高兴不起来。
“滚。”
314.
他一直跟我回了家，我再次把他关在门外。
半个小时后还能听到他在外面踱步的声音。
许久后我头疼地透过猫眼往外看，终于熬到他离开。
我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联系狄默。
“家里还有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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