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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呢?”我跑去客厅翻了半天的药箱,终于找到了那管药膏,刚要扔给他,看见他红肿的两只手,顿了下,到底没直接扔给他自理:“手伸过来,我给你抹,快点。”
李鸣玉乖巧地伸出手来,我不太懂具体要涂什么地方,干脆全都涂满了。也是那时,我第一次认真观察了他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圆润。
在涂药过程中,李鸣玉一直安安静静的。
“好了,”我拧上药膏,“一边晾着去吧。”
见他没出声,我奇怪地抬眼看过去,看到他深色瞳仁中我的倒影,他忽然笑起来。
“有时候,我会真的误以为……你不是在假装喜欢我。”
我顿了下,嘀咕着:“不然等你威胁我吗?”
然而李鸣玉已经站起身,说:“吃吧,我去客厅坐着。”
莫名其妙。
等到吃完那顿饭,我已经全然忘记之前的事。
李鸣玉手上有药膏,不能陪我一起打游戏,于是只在旁边教我怎么通关,我手速慢,即便知道方法也通不了关,气地扔了手柄:“不打了,睡觉!”
·
睡觉前,李鸣玉手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很多了。
洗完药膏,躺在床上也毫无困意,白天本来就起得晚,李鸣玉又叫我午睡那么久,自然是睡不着。
李鸣玉的声音忽然响起:“其实我知道我碰海鲜容易过敏,是我故意没戴手套。”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有病吗?”
“我想让你心疼我。”李鸣玉抱着我的腰。
我愈发觉得他不可理喻:“你就不怕严重了进医院吗?”
李鸣玉摇摇头。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刚回来的时候,李鸣玉也做过同样的举动。他明明知道自己会过敏,却还是故意喝下我买的海鲜粥,在房间里不吃药,只是忍耐着等我进来。
过敏如果严重了也是会要人命的。
真的疯子。
“下周我去参加慈善晚会,可能很久,要一个星期。”
我不想搭理:“知道。”
“你好好吃饭,不要一直挑食。如果不喜欢挑鱼肉的刺,可以买鳕鱼、鲈鱼,这些鱼的刺少,”李鸣玉声音很轻,“也不要睡太晚。”
我敷衍地:“嗯嗯。”
“你很聪明,做数独游戏的时候你解得要比我快,打游戏打不过去的时候慢慢来,不要急。而且你学做菜也学得很快,现在都会炒四五个菜了,特别好。”
李鸣玉摩挲着我的后颈,语调温柔:“你太容易生病了,冬天的时候不要总吃冰的,洗完头发要记得吹干,夏天睡觉要盖着肚子,你喜欢蹬被子,发现了没有?”
“有吗?”我心里总觉得奇怪,“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回来之后一起睡的第一晚,你就把被子踢了,”李鸣玉笑着说,“之后睡觉我就容易半夜醒一回,看看你的被子还在不在。”
那点怪异愈来发酵,我干脆凑过去堵了下他的嘴唇,闭上眼说:“睡觉吧,晚安吻给了啊。”
刚翻了个身,身后忽然响起李鸣玉温和的声音。
“后天我送你离开吧。”
我猛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李鸣玉。
“怎么这个眼神?”李鸣玉刮了刮我的耳朵,“不期待吗?到家之后和爸妈说一声我不回家,叫他们别担心。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收到他们的红包。”
我不敢置信:“你……要放我走?”
“嗯。”
“后天?”
“嗯,”李鸣玉微微笑起来,“高兴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记了好久都没有忘记。
有月亮,天上无云,银白如铁般的光线弥漫在眼前,李鸣玉背对着微弱的月亮,看不清面容,只有眼睛很清亮,温柔地看着我。
我僵硬了半晌,点点头,听见自己说:“高兴啊,为什么不高兴?”
“也是,不用被我天天缠着上床做爱,玩谈恋爱的小游戏,还可以一个人霸占一张床了,不高兴才奇怪,之后你也不用担心我烦你了,”李鸣玉笑得很轻松,“明天你来做饭吧,我懒一天。”
“我不会。”
“我刚夸完你呢,哥哥。”
我捂住耳朵:“我困了,能不能别拉着我说话了。”
李鸣玉沉默下来,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睡吧。我看着你。”
·
我知道自己没有睡着,李鸣玉应该也感觉到了,他只是一下下地轻拍我的背,像在哄小孩一样。
不知不觉睡着后又开始做梦,梦见我在照镜子,然而镜子里的人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眼尾多了一点痣,李鸣玉仓皇地拍打着镜面,说,哥哥,救救我。
我慌乱地找工具,在角落里捞了小锤子砸向镜面,镜中人脸支离破碎的瞬间,旁边有人突兀笑起来,说,你把他害死了,他这辈子完了。
我惊醒过来。
天才刚蒙蒙亮,昏暗,活生生的李鸣玉正温热地抱着我,睡得很熟,松软的头发戳着我的鼻子,痒痒的。
我不过动了动胳膊,李鸣玉便哼哼了声,朦胧地半睁开眼,无意识地亲了亲我,把我按向他怀里,哑声:“怎么醒了……再睡会儿。”
我没再动弹,但却也没什么困意,只闭着眼出神。
因而我清楚李鸣玉什么时候醒,听见他轻声轻脚地起了床,亲了下我的脸颊。
心里像憋着股气,格外地烦躁和焦虑,我故意声响很大地翻过身,被子彻底蒙上了脸。身后的李鸣玉顿了下,过了很久脚步声才重新响起。
门轻轻地关上了。
九点多的时候我起床下了楼。
李鸣玉正在玩他之前买的“纯白”拼图。窗帘是拉开的,阳光温和地淋在周身,发尾照得几乎透明,他闻声看向我,笑起来:“早餐在桌面上,还热着——”
“你现在送我走吧。”
我打断他的话。
李鸣玉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下去。我们僵持在两边,谁也没有出声,直到他打破沉默:“不可以再陪我呆会儿吗?”
“我不想,”我低下头,指甲一下下掐着手心,“好不容易能走了,我一秒也不想呆在这儿。”
李鸣玉应该是不会答应的,毕竟他还想让我给他做一次饭菜再走。
如果李鸣玉实在不肯答应我,我勉为其难留到晚上也是可以的——
“好。”
李鸣玉站起身来:“那我拿着早餐,你好在路上吃。”
心脏无端像被攥了一把,酸涩得要命。应该是李鸣玉的情绪,我每次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难过,这是我的天赋。
我呆呆地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看着他拿纸袋打包桌上的牛角包和三明治,走向我伸出手来,笑得坦然:“哥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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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