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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伽黎陷入沉思——
既然有人,不是,有狗上去了,那他还上不上?
十分钟前,沈伽黎醒来看了眼时间,刚刚好,甚至还能早个几分钟准备。
掐点是丧懒咸最后的倔强。
但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他对着椅脚断掉的牵引绳冥思苦想半天,没想起来。
直到听到校长喊他的名字,准备上台时,他看到了哈士奇才想起来到底忘了什么。
哈士奇:汪汪汪!(艹啊,到底有没有吃的,别耍我小狗行不行,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
终于,人群中爆发了哄堂大笑。
闹事的家长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吹什么百年名校,今天我们不来还见不到一条狗上台发表讲演呢。”
南流景缓缓闭上眼,疲惫地抵着额头。
沈伽黎,又是你做的好事对吧,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他在商场中运筹帷幄,却唯独拿沈伽黎没了办法。
即便他搞砸了自己的生意。
通过转播收看毕业典礼的观众们赶紧点上外卖,好家伙,名校带头往他们嘴里种水稻是吧。
【乐死了,不是想建新学院嘛,报应这不就来了。】
【哈士奇:是时候,给这些自诩上等人的家伙们一点非人类的震撼了。】
【看你怎么圆,让狗跑上讲台哈哈哈哈。】
【离谱,为啥你们都这么大反应,建新学院放到哪所高校都再正常不过,怎么到了晋海大就不行了?】
【哈哈现在问题是新学院么?是哈士奇!】
一派热闹中,任一诺却忽然红了眼眶。
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而且这答案,是一条哈士奇告诉她的。
那条眼神睿智的狗子,雄赳赳气昂昂,向她投来坚毅的目光。
在家长们的嘲笑声中,任一诺倏然起身,阔步走向演讲台,长款百褶裙摆都甩出了坚定决绝的节奏。
陌生女人上台,家长们诡异地闭了嘴。
任一诺温柔地抚摸狗头,随即面向观闹事家长,深吸一口气:
“各位,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大家想要的答复,这条哈士奇已经代表学校给出了!”
众人:???
哪来的疯女人,还嫌闹得不够大?
但校长并没对她进行驱赶,站在一边认真倾听她的发言,就像刚才哈士奇上台他也没进行驱赶一样。
“当光出现的时候,学院派中发展出了印象主义;当手工织作盛兴的时候,发展出了承载着时代的蒸汽火车,当书信很远车马很慢的时候,发展出了网络。发展是时代进程中必要的一环,到现在,出现了AI、自动化设备,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便利。而这条狗狗今天站在这个演讲台,是想告诉大家——”
“你读了很多书,懂得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可以站在这个演讲台大放异彩,我哈士奇也可以!”
“如果人类一昧只追求自己的诉求,将自己抛于傲慢轻蔑的封闭环中,故步自封,终有一天,会被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所取代,所以你凭什么只去思考自己的诉求!为了一己私利阻止一个学校的发展,你们有什么资格?”
任一诺字字珠玑,台下学生被这番话惊得合不拢嘴。
好……好有道理!
“晋海大学承建新学院,弥补了专业上的空缺,提高招生率,为国家输送更多人才这是好事,你哭是因为你自私!你闹黄了学校对你家孩子有什么好处,鼠目寸光!”
哈士奇:“汪汪汪!”(说到底,你究竟有没有好吃的?是不是真想饿死狗。)
台下的家长们渐渐红了脸,藏起手中的脸盆擀面杖。
是啊,狗狗都明白的道理,他们究竟为什么被冲昏了头脑。
因为网上有人说,新学院的出现必然伴随着旧学院的衰败,借调师资就是第一步,接下来所有的学习资源都会向新学院倾斜。
可真是这样么?
印象主义兴起的时候遭到一众守旧派的反对与嘲讽,可现在,它们不也在相安无事的友好共存?才铸就了今日艺术的百花齐放。
任一诺深吸一口气,含着热泪用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句:
“生存不是党同伐异!生存是包容万象!是宽容!是谦逊!这才是晋海大学一直追求的理念!”
话音一落,台下几千毕业生齐齐起身,热烈鼓掌。
那些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家长此时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丑态,冷静下来后,互相尴尬对视一眼,从眼神中达成了共识,尔后不好意思的同教育厅领导们握手道歉,灰溜溜离开了礼堂。
南流景怔了许久,缓缓抬手鼓掌。
沈伽黎,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么?
门外的沈伽黎:所以我是上还是不上。
没等考虑好,任一诺发现了门口的沈伽黎,大踏步而去,拉起他的双手:“沈同学,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人生的道理,让我冲破桎梏抛弃老旧的传统观念勇敢迈出这一步,你和你的狗,让我突破了自我。”
她一个深鞠躬:“谢谢你!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沈伽黎:……?
我做什么了?
台下再次热烈鼓掌,学生们冲下观众席疾奔而来,高呼着“沈伽黎!沈伽黎!”。
沈伽黎:???
哈士奇见着热闹,受不了了,硬往人群里挤,从每个人的口袋里嗅过一遍。
被学生们怒搓狗头后,哈士奇昂首挺胸,一抹邪魅:我晓得,像你们这种小妹妹,都喜欢我这种肌肉猛狗。
俞衍向在后面鼓着掌,笑道:“沈同学,果然我没看错人,你和你的狗,都非常了不起,一个举动就解决了问题,是啊,人类哪有那么了不起,如果傲慢自大,终有一天会被取代,甚至是被哈士奇取代。”
沈伽黎被学生们围在中间,混乱中不知是谁抓住了他的肩膀和脚踝,下一秒,他被学生们高高举起,用力抛向半空。
半空中的沈伽黎肉眼可见的瘦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南流景静静凝望着他,半晌,嘴里低低吐出一句:“笨蛋。”
而后是被口罩墨镜遮住的轻笑,温柔,欣慰。
家长们自觉离开后,典礼照常进行,但也已接近尾声,沈伽黎准备的演讲稿最终也没派上用场,因为大家已经听厌了漂亮话。
真理虽不漂亮,但它足够真实。
南斐遥赶到的时候,只剩沈伽黎被学生们抛向半空这一幕。
闹事的家长呢?人呢?!
南流景垂死挣扎的画面呢?
南斐遥不可置信的愣了许久,疾步冲到任一诺身边,张嘴就是质问:“事情怎么样了。”
任一诺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去,开朗笑道:“都解决了,斐遥哥哥果然料事如神,沈伽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