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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第一个坏消息是,卑职瞧着谢掌印姐姐的那小叔子,是个贼眉鼠眼,不安好心的,似乎对掌印有非分之想。”

闻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半天才蹙眉道:“……胡言乱语,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年轻的暗卫本来还有些不敢尽言,一听皇上竟然质疑自己,顿时急了,信誓旦旦道:“卑职怎敢欺君?那姓左的小白脸,有事没事便往谢掌印面前凑,先前还只是叫‘谢公子’,后来见谢掌印脾气好,便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叫‘谢大哥’,如今却连什么‘谢澹哥哥’都叫上了!卑职粗陋,没读过几本书,可也知道读书人之间,都是甚么兄台……贤弟之类的彼此称谓,况且他们相识,这才几日?谢掌印与他又不熟,哪有他这般,肉麻兮兮连名带姓叫什么哥哥的?又不是小娘子,忒也恶心!”

闻楚一时无言:“……”

暗卫见他不说话,说得越发起劲:“不止如此!这小白脸还总缠着谢掌印,仗着自己年纪小,掌印又是个好脾性,他便寻机,动手动脚,勾肩搭背的揩油、吃谢掌印的豆腐,前日夜里还非说,自己和掌印一见如故、十分投缘,赖在掌印房中不走,说要和掌印彻夜长谈……还有什么……什么足而眠的……”

闻楚:“……”

闻楚:“抵足而眠?”

“对对对!就是这个。”暗卫越说越发义愤填膺起来,“皇上可是没瞧见,那小兔崽子瞧谢掌印的眼神,我一见便知他不安好心,那眼神简直就跟皇上一……呃,总之……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闻楚本来不信,然而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言语夸张偏偏又说得生动活灵活现,叫人浮想联翩,虽然他并未全信,可听着听着,却也不免听得心头火起。

他忽然想起那日,青岩在他面前是提起过那姓左的小子的,且言辞间不乏欣赏之意,青岩这些年来甚少在他面前夸人,如今竟肯一反常态,对个毛头小子加以赞誉,可见他也是极其欣赏此人了……

十八九岁便可通过乡试,春闱赶考,的确不多见,况且还是他姐姐家的亲戚,青岩会起了爱才之心,也不奇怪,只是若那小子真对青岩动了什么心思,以青岩的性子,多半不以为意,甚至只会觉得是少年人胡思乱想罢了,如此暗卫所说之事便完全都有可能发生了……

连闻楚自己也没发觉,他想着想着,已经将暗卫的话信了七八分。

……若真如此,他这几日几乎思念成疾,夜夜不得安寝,岂不是白白苦了自己,却叫旁人有机可乘?虽说给青岩做“谢公子”的选择,这本来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可此刻青岩真成了“谢公子”,成了旁人也能肖想爱慕的“谢公子”……他却坐立难安了起来。

那暗卫也是个胆大的,见闻楚面色阴沉,竟然还敢继续问道:“还有第二个坏消息呢,皇上要听么?”

闻楚扶着桌檐剧烈的咳了两声,心道难道还能有什么更气人的?哑着嗓子道:“……你说。”

暗卫道:“谢掌印的姐姐日日劝他同皇上请辞,虽说掌印一直没答应,但卑职瞧着,毕竟是亲姐姐,这么日日软磨硬泡的,也难保掌印哪日便被劝动了,卑职瞧着谢夫人似乎是对万岁有些误解……而且也不知道皇上与掌印……”

他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咽了口唾沫,没敢继续说下去,只道:“……要不皇上寻个机会和谢夫人解释解释?也省得她天天担心……”

闻楚道:“他姐姐误解朕什么了?”

暗卫于是便把那日谢菡进京后,二人在谢府茶厅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这暗卫也是个奇人,那日姐弟俩的对话几乎被他记得一字不差,且模仿谢掌印姐姐心疼弟弟的语气神态,简直都惟妙惟肖,一见便能想像出当时的情形来。

闻楚听完了,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案上的茶抿了一口。

入口茶汤却已凉透了,变得酸而苦。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

那暗卫道:“谢掌印有喜了。”

闻楚:“……什么?”

大约是皇上的脸色实在太过变幻莫测,年轻的暗卫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回过神来,连忙抽了自己一巴掌道:“哎呦,不对不对,卑职失言!不是谢掌印有喜了,是谢掌印的姐姐!谢掌印的姐姐有喜了!”

闻楚:“……”

他脸色忽红忽白一阵,道:“所以青岩与那姓左的小子……当真抵足而眠了?”

暗卫连忙摇了摇头:“那倒不曾,卑职虽然当时挂在树上,听得不甚清楚,但谢掌印当时是把那小白脸从屋中赶出来了的,这人也真是脸皮厚,都这样了,还没事人似得邀掌印今日天昏后与他共赏上元节灯会……”

闻楚呼吸一顿:“……你说什么?”

暗卫道:“卑职说,姓左的小子邀掌印今日天昏后与他共赏上元灯会,他倒是打得好算盘,眼下他嫂嫂才刚有喜,他兄长必得陪着,不能一道同游,如此今晚岂不便只有掌印与他二人……”

闻楚“砰”得把手里那茶盏放回了案几上,溅的茶汤都从杯盏里飞了出来,吓了暗卫好大一跳。

……今日的确是上元节,一连病了几日,他险些都要忘了。

暗卫看他袖摆上被泼出来的茶汤溅湿,正忍不住要出言提醒,却听皇上忽然叫了殿外候着的内侍进来,吩咐道:“备衣,朕要出宫。”

*

天色渐昏,街市上却半点不见冷清。

灯火如昼,游人士女如织,华灯齐放,各色彩灯悬挂一路,下垂灯谜,只待游人来猜,不少未出嫁的小姐,都或带帷帽、或面掩薄纱,领着自家府上婢女出门游玩,好不热闹。

今年上元节的鳌山更是足足扎了二三层楼高,彩辉流照,鱼龙曳舞。

闻楚因是便装出宫,带的人并不多,除了在暗中跟随护驾的侍卫外,便只有德喜和今日那废话甚多的暗卫。

德喜这一路上,已大致从那聒噪的暗卫嘴里猜到了皇上出宫所为何事了——

甚至他也看出了皇上几乎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在带着他们尾随前面的谢掌印和那位左小公子,却也并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那暗卫,一出了宫愈发聒噪起来,更仗着轻身功夫不错,在人群中闪转腾挪灵活自如,如一尾泥鳅般钻来钻去。

一会回来道:“主子,谢公子与那姓左的一起猜灯谜,赢了个好大的鲤鱼灯!”

一会回来道:“主子,谢公子与那姓左的在银汉楼用的饭,叫了一大桌子菜!”

一会又回来道:“主子,谢公子与那姓左的一齐参加星月楼花魁娘子柳姑娘的诗会去了!”

闻楚:“……”

德喜见皇上太阳穴青筋直跳,心知不妙,赶忙拉住了那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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