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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直挂念在心,只是始终不得机会觐见,真是好生忧心,好在此番得胜回朝,见娘娘凤体康泰,臣心里就算是安了……”

他自顾自的喋喋不休说着,靖安侯夫人却与不得轻易进宫见妹妹的丈夫不同,她是内命妇,与齐皇后的相处要比自家丈夫多些,所以比起丈夫,她倒要更了解这位皇后小姑子些,此刻隐约觉察出她态度有些不对,却也不好提醒自己丈夫,只是心内忐忑。

果然宫人搬来了椅子,请靖安侯夫妇坐下后,齐皇后才屏退了周身伺候的内侍宫女们,只留了一个祥嬷嬷在身旁,才抬起眼淡淡道:“哥哥昨日在皇上面前得了大脸面,眼下外头想必正是人人奉承,哥哥心里好得意吧?”

靖安侯一愣,却也终于听出妹妹这话有些不对味了,心里一跳道:“这……不知娘娘此话是何意?”

齐皇后道:“哥哥在林州干的好事,倒还来问我是什么意思?”她面色冷了三分,“本宫自当年万岁去林州就蕃时,就一路跟着万岁,咱们家也是一路忠心从龙的功劳,皇上却到今日也没复我齐家当年靖国公的爵位,哥哥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难道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靖安侯莫名被她说得心虚了三分,他虽然在外一向心高气傲,却从来不敢在自己这个皇后妹妹的面前拿乔,喏喏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道:“这……这和臣在林州,又有什么干系?”

齐皇后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那眼神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哥哥没事和楚儿闹什么绊子,又和那阉人闹什么绊子?你在林州不肯调兵去寻楚儿的事,皇上早就得了那内侍的密报,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偏哥哥昨日还在庆功宴上颠倒黑白,可知道当时本宫一颗心都快吊到了嗓子眼,生怕皇上怪罪?”

靖安侯听她担心的原来是这件事,顿时松了口气,笑着宽慰她道:“臣还以为是什么事,惹得皇后娘娘如此介怀,不过是个内侍罢了,他敢跳出来自己寻晦气么?况且此事昨日七王爷也没说什么,皇上宽仁大量,看昨日的样子也不像是介怀的,娘娘不必过于忧虑。”

又冷哼一声,道:“不过倒是没看出来那阉人竟敢背后告黑状,他倒是好大的胆子,娘娘掌管六宫内务,合该给这等不识好歹的奴才一点厉害,叫他知道谁才是主子……”

齐皇后却已是听得面色微沉,终于打断了他斥道:“好了!够了!”

“哥哥怎么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今日这般狂悖胡言,哥哥该庆幸只有本宫听到了,否则若是传出去了,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那内侍是养心殿里万岁跟前的人,又得了万岁重用的,那头昨日庆功宴上才刚赏过他,哥哥叫本宫这时候教训他,这岂不是在下万岁的面子?且更不说他是领的监军太监差使,本宫为此责罚他,后妃干政可是闹着玩儿的吗,前朝会如何说本宫?哥哥难道不知咱们家今日的富贵,得来何等不易,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咱们家如今的位置,已是架在火上烤了!外人瞧着好,却不知内里是何等的难捱,我原想着哥哥与我是手足,该是同心连气的,可哥哥怎么就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长进半分,怎么就是半点不知道为我体谅着想呢?!”

她在外人面前一贯雍容体面,即便和潜华帝夫妻不睦,也始终不肯低下头让别人看去自己狼狈模样,今日却是难得在自己兄嫂面前露出了疲惫的一面,一面说着一面竟有些微微红了眼眶。

靖安侯夫人见自己丈夫懵在原地,心中叹了一声,上前跪下扶着奇皇后的手道:“娘娘别生气,娘娘也知道侯爷一贯是这样的耿介性子,他想不了这样的多的,可侯爷心里却是最惦念着娘娘不过的,这半年来侯爷日日都与我说,怕娘娘一朝失势,太子殿下又不好出面回护,担心在宫中受了贵妃和宸妃的气,兄妹一体,他何尝不是与您同气连枝的呢?”

“倒是娘娘……”靖安侯夫人压低了些声音道,“怎么这不过半年的功夫,瞧着却是憔悴了,还说方才那样的话,难道外头的传言是真的,万岁真的恼了娘娘了吗?”

齐皇后沉默了片刻,却是兀自怔怔出了会神,半晌才道:“又哪里是这半年的事,这些年……我早已与皇上渐渐离了心了。”

她此话一出,靖安侯夫妇都是一惊,靖安侯夫人蹙眉道:“娘娘与皇上多年夫妻,又有几位殿下在膝下,怎会如此?可不知此中是否是有奸人挑拨作祟之故,难道是……”

齐皇后却只摇了摇头,喃喃道:“与旁人无关,是我自己……倦了,或许是我想得左了……也或许是他变了,我只是忽然觉得这些年这么绞尽脑汁……费尽力气的走到今日,从前为了齐家、为了自己,后来为了越儿的皇位,再后来,越儿是个不中用的,又为了述儿……”她说到此处,越说越慢,语意里果然带着一股极深的倦怠,“……我只是觉得极累,有时候在皇上面前,也没法子强撑下去了,有些事从前本觉得没什么,忍忍也就罢了,这几年他做了,我却觉得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想……”

她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大约是自己也知不妥,忽然顿住不说了,靖安侯夫人被她身上的那股倦意吓了一跳,道:“娘娘这是何苦,皇上是万方之主,九五至尊,与他做对,怎会落得着好,这天底下的夫妻,说到底哪有万事样样顺心的?总都有些不诚心的小磨小擦,妾身瞧着娘娘这却是想左了,许是在宫里闷的久了,才钻着牛角尖,不若今年去行宫避暑散散心,兴许也就想开了。”

又道:“就是皇上真有什么不好的,娘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娘娘就是自己要钻牛角尖,也该为太子殿下和几位王爷想想,何苦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齐皇后却只是笑了笑,道:“嫂嫂起来吧,一家人,又没旁人在,这些君臣之别,有什么意思?不必这么跪着。”

靖安侯夫人这才起来,靖安侯方才惹了妹妹生气,此事却也不敢说话,夫妻二人只是听她缓缓道:“哥哥嫂嫂在宫外,应当也有耳闻……本宫也就罢了,因去年巡盐的事,这半年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逸儿那孩子,自小就是个性子大的,本宫小时候便约束不住他,如今大了野了心思,更加不好管教,这几个孩子里,越儿就不说了,是个怯懦当不得事的,逸儿毛躁一根筋,遇事却从不肯多想想,说起来却是像哥哥的性子,述儿呢,最像本宫,可弄不好如今万岁也是最不喜欢他这一点,至于迁儿倒是像皇上,心思深得连我也瞧不透,说来是我这个做娘的无能,本该教他们兄弟一体,如今却是各自为政,甚至各自攻伐。”

她说到这里带了些自嘲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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