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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楚心道:还好,倒是还能认得人。

眉头却不自觉皱得更深了几分,他不答青岩的话,只是要搀他进屋,哪知青岩脚步虚浮,走不了两步,便似要从闻楚肩上滑下去,闻楚干脆把他打横抱起,进了内间,将他放在床上。

他本欲走出门去,叫人进来伺候青岩洗漱更衣,可转念一想,青岩一贯好强,这副狼狈模样,只怕不愿叫旁人瞧见,便又把踏出去了一半的左腿收了回来。

倒是隔壁大约听见了声响,不敢贸然进来,在窗外走廊上叩了叩窗檐,有人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要小人们伺候的么?”

闻楚听出这声音是那名叫红雀的少年,却忽然想起这少年平素看青岩的眼神,牙关微微一紧,面无表情道:“无妨,不必你伺候什么,去打一盆水来即可。”

外头少年声音一顿,继而道:“是。”

很快红雀打了水回来,闻楚开了房门让他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才道:“好了,你回去吧。”

红雀垂着头道:“是。”

余光却有意无意的往屏风掩着的内间扫了扫,然而视线终究无法越过那道屏风,也不敢违抗闻楚的命令,躬身退出去了。

闻楚关了门,取了帕子洗干净,又回到里间,却见床上的青岩闭了目,似乎已经陷入浅眠。

他弯下腰替青岩把脸上泪痕轻轻擦干净,又替他脱了鞋袜,这才在床边坐下,看着青岩的睡颜沉默无言。

也不知看了多久,终于没忍住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未碰到青岩脸颊,却又忽然如梦初醒般缩了回去,谁知青岩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看着他道:“……殿下,你在做甚么?”

闻楚大窘,一时颇有些做贼心虚之感,他活了两辈子,行事一贯光明磊落,甚少有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之举,然而便就有这么情难自已的一回,却偏偏叫正主抓了个正着,一时解释也不是,狡辩也不是,满面窘迫。

青岩其实也是朦胧中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替自己擦脸,这才睁眼醒来,其实他仍自醉着,神志也并不十分清明,却只见闻楚一张俊脸憋得微红,坐在自己床前不知在干什么,他脑海里一时了悟,醉里话出口竟也不经脑子,恍然大悟道:“殿下,你这是……想同我睡觉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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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饮酒误事

闻楚:“……”

其实倒不是青岩故意要叫闻楚难堪,他真是喝的醉了,把这几日与闻楚因那一夜露水情缘而生的尴尬和暧昧,都忘了个干净,却偏偏鬼使神差的记住了自己答应过伺候他这件事,这才不暇思索的脱口而出。

闻楚刚才望着他睡颜而生的旖旎心思,此刻却被青岩这句直愣愣的话给搅了个干净,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半晌。

闻楚只好道:“……并无此事。”

青岩的表情明显不太相信。

“果真么?”

闻楚:“……”

“……你喝醉了,早些歇息吧,过两日咱们便动身回京。”语罢就要起身出去。

青岩见他要走,本能的便问道:“殿下要去哪里?”

闻楚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这个房间本就是自己的,青岩才是在隔壁与蔓郎红雀同住的,他若把这里让给青岩,自己却要无处可去。

只得顿住脚步,又折返回来,在床尾坐下。

青岩见他坐下,倒是忽而想起自己似乎才是那伺候人的奴才,然而现下却是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闻楚这个主子直挺挺的坐在床尾,这情形实在古怪。

他又扭头看了看窗外,却见外头天光已暗,想是已入夜了。

“殿下,还是你睡床吧……小的起来伺候你。”

闻楚见他忽然起身,先时吓了一跳,听他言语,还以为青岩是醒酒了,有些无奈,上前便眼疾手快的把他按了回去。

“不必,叫你躺着,你躺着就是了。”

他久居上位,惯于发号施令,连自己也没察觉到,这句话里无意识的带上了点命令的意味。

青岩却对这种语气再敏感不过,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躺着却叫闻楚坐着,大大不妥,然而身体的本能却立刻选择了服从闻楚的命令。

只是身体虽然服从了,眼神却不大老实,一双凤眼因酒意醺的眼尾湿润微红,乌黑的眼珠子却骨碌碌的定在闻楚脸上,这毫不掩饰的目光,倒硬生生把闻楚看得觉出了几分燥意来。

他喉结滚了滚,终于还是把目光移开了。

这人喝了酒,倒不比平时那么规矩谨慎。

其实在汪府那一夜,闻楚后来忆起,颇觉后悔。

青岩待“闻楚”始终有心结,他也始终不曾把转世之事告诉青岩,两人之间远远谈不上心意相通,更不必说情意通达,且自当初青岩与他坦白,说他从前与应王欢|好,不过逢场作戏,闻楚心中也生了些芥蒂,他实不想自己与青岩再重蹈当年应王和谢澹的后尘。

他们二人如今,实在远远没到可以如汪府那夜……那般亲密的程度。

其实这些,闻楚都心知肚明。

只是他偏偏忘了,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凡人,一个肉|体凡胎,又爱又恨的凡人。

他想的再好,然而那日青岩只稍稍一勾,他意乱情迷之下,便把什么都忘了,等最后已将那人从头到脚吃了干净,才如梦初醒。

却已什么都晚了。

果不其然,那夜以后,青岩待他的态度,便成了当初小谢澹待应王似的,那种奴婢式的柔顺——可又偏偏不全一样。

比起当年,如今这份柔顺里少了爱意,多的却是几分疏离和不以为意。

闻楚后悔之余,却也不由扪心自问,若是在当年他还是闻宗鸣时,自己决计不会干出这种黄毛小子拴不住裤腰带的短视行径,也不知是不是人的年纪活回去了,定力理智也会随之跟着回去……纵然如此,闻宗鸣是他,闻楚总归也是他,这口锅再怎么甩来甩去,也甩不到旁人头上。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闻楚不欲再如那日一般稀里糊涂的碰他,便强逼着自己,不去看青岩眼下那张因为酒意显得不很规矩的脸。

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却不知青岩方才虽然那么问他,其实酒意半点没醒,只是看着好似清醒了,整个人还处于一种说完了上一句,下一句就断片儿的状态,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哪知闻楚已在心里为了他演练了一遍孙子兵法?

只是看着对方坐在床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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