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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以为自己从前拥有很多,可到头来,无所保留的捧出一颗心、却也小心翼翼的因自卑而不敢靠近,燃烧了整个自我来爱着他的,只有那一个小内侍罢了。
是他既没有读懂他,也没有守住他。
青岩见他不答话,犹豫了一会,还是福身行了一礼,道:“那殿下歇息吧,小的就先告退了。”
他语罢转身要走,却被闻楚拉住了手腕。
青岩微微一怔,扭头回去,却见闻楚正看着他,神情十分认真。
“……你等等我,好吗?”
“以后你要的,我都给你,我们往后都好好的,好吗?”
青岩不明所以:“什么?”
闻楚却笑了。
他温声道:“我记得你从前说过的话。”
“……人不该求自己能力匹配不上的东西,既没那本事,便该认清现实,若闷头不顾一切去取,最后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玉既碎了,瓦亦难全,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青岩一愣,想起他似乎是和闻楚说过这么段话。
“所以,我不会逼你的。”
“但是你要等着我,既然合该是我的,我总会去取。”
他一瞬不错的注视着青岩,又强调似得说了一遍。
“……总会的。”
第59章 逛逛窑子
青岩不知自己是怎么出的春晖殿,他心神恍惚,抬起头来,却只见廊外漫天飞絮,冷雪坠满寒枝。
白茫茫的天幕里,青岩似乎依稀看到了当年王爷捧着书册逐字逐句讲给他听、又抬起眸来笑着问他可否明白的情形,呼吸顿时一滞。
——他不自觉的便要去捉,可当然什么也没捉到,只有几片雪花,一落入他的掌心,便化了个干净,余下湿润的水渍,再不剩下什么形状。
德春候在门外已许久了,面色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几日后,青岩与闻楚密谈时说过的话,竟一语成谶。
数名大臣一同上奏,向潜华帝举荐七皇子闻楚为钦差,前往两淮巡查盐务,只是他们动作虽快,闻楚却早有准备,已由文安阁给潜华帝递了折子,请命前往江杭清查织造局亏空。
潜华帝不知怎么想的,并未立刻给闻楚批复,不过此刻提及,几位阁臣都是看过闻楚的折子的,不免面面相觑起来。
最后还是周老大人站出来说,七殿下已自请清查织造局亏空,再查盐务,恐怕难以身兼二职,七殿下究竟是查盐务还是查织造局,还请圣上做个决断。
潜华帝一向颇为倚重周老大人。
自当初闻越气死了人家孙女,周家却不曾和他讨要说法,给了他台阶下,心里更是记了周家几分好,对他更多了些亲厚,眼下听周老大人如此说,沉吟了片刻,问道:“此事……老大人以为如何是好?”
周老大人捏着朝笏,自朝臣队伍里站出来颤巍巍行了一礼,才道:“老臣以为,两淮盐务究竟是否税进不足,如今也尚在争议之中,这几天诸位同僚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休,盐务积弊已久,如此错综复杂,七殿下虽也在户部历练了一年,可也毕竟年纪尚浅,此事交由他,只怕……太过难为了殿下。”
“织造局那边虽也有亏空,账务倒明朗许多,只有几个昏聩的,想来万岁心中也早已有数,此番正好叫七殿下去敲打敲打他们,倒不怕耽误了要事,不知万岁以为如何?”
周老大人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潜华帝听了,只沉吟片刻,果然应允,最后把清查织造局亏空的差事交给了闻楚,至于两淮盐务——
不知是不是见潜华帝似有暂且搁置此事不议的打算,闻逸哪肯看着闻述这样轻易蒙混过关?
竟然毛遂自荐,自请前往两淮清查盐务。
朝会上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闻逸一再恳求、打包票说自己定能查出个结果来,又有数名朝臣替他说好话,潜华帝也不好一再不应,最后便定下了安王查盐务、七皇子查织造局,此事这才算暂且了结。
闻楚下朝回来后,青岩听闻今日朝会上发生的的事,悄悄问了他一句:“殿下可是先前和周老大人知会过吗?”
倒也无怪青岩纳闷,自周月娴出宫后,这些年周家从不曾和闻楚再有多的联系和结交,今日周老大人却忽然替闻楚说话,青岩难免要以为是他提前和老大人打过招呼。
闻楚却摇了摇头,道:“并未。”
青岩闻言怔然,半晌才回过神来——
若不是当初周祯说过,周家承了闻楚这个人情,这些年来他简直都要以为周家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却原来是等在这里。
周老大人一开口,就帮了闻楚一个天大的忙。
腊月初六,整个春晖殿上下开始收拾起来,青岩是闻楚点了名要跟着他一块走的,四个贴身内侍却并不都跟着离京,德喜和德寿同去,留下德春与德福两人在宫中照管。
离京前,闻楚最后一次去户部观政,户部堂会时,青岩借口采买东西,离开户部衙门去办了一件事——
若要问京中哪家南风馆是纨绔子弟们的心头好,则非清平馆莫属。
清平馆并不似寻常风月之地,落在花街柳巷,红袖招展,一望便知是干什么勾当的所在,而是落在城西一处园子里,方一进园子,便有模样俊秀的门童上来引路,问道:“客人听戏还是吃茶?”
青岩道:“我不吃茶也不听戏,我要买人。”
那门童一怔,道:“买人?”
青岩道:“不错,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说与他听。”
他来前便打听过这一行里的黑话,因此知道门童方才问的“听戏”是随堂看看这馆里的小倌们唱些风花雪月的淫|词艳|曲,吃茶便是独在雅间,点人前来相陪,至于是陪酒陪饭或是陪|睡,当然也皆由客人心意。
烟花之地的男子不似女人,赎回家去还能生生孩子,因此来赎身的比教坊妓|馆少得多,或有那么几个痴情的,大多也是一上门来就开门见山的说要赎谁,没像眼前这位似的,只说“买人”,又不提买谁。
青岩身上穿的不是便宜货色,举止气度也不似常人,干这一行的眼光最毒,因此那门童犹疑了一会,倒也不敢怠慢,只请他稍待片刻,很快叫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年纪的男人。
这男人长了双上挑的桃花眼,看着很有几分轻佻的意思,见到青岩,合了扇子在掌心拍了拍道:“可是这位客人说要买人?”
“不错。”
那人又问道:“不知客人是来给哪位赎身的?”
青岩顿了顿,道:“那便要看贵馆有什么样的人物,值当费去这许多的赎银了。”
桃花眼的青年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位古怪客人的身份和来意产生了些许兴趣,道:“这么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