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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道:“喊我舅舅可以,可不能喊我姐‘妈’,我姐现在还年轻着呢,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还是要叫她‘仙女姐姐’,懂吗?”
木毅笑哭笑不得,点头说好。
林嘉彦不常出门,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一起。雨天对弈,晴日钓鱼,木毅笑帮林嘉彦早起煎药,林嘉彦偶尔会指点木毅笑学习一二,为他答疑解惑。
日子一长,木毅笑难掩心中困惑,对他说道:“舅舅,你懂这么多知识,为什么不做一名医生......?”虽然知道林嘉彦有旧疾缠身,但他对医疗知识的储备程度,完全不是‘感兴趣’可以达成的,木毅笑隐约觉得,林嘉彦是希望做一名医生的。
林嘉彦浅浅一笑:“我握不了手术刀。”
木毅笑一怔:“为什么?”
林嘉彦找来一把手术刀,给木毅笑示范道,“你看。”
他的手苍白清瘦,每处指节都长得均匀好看,握着手术刀的指尖却轻微发抖,就算没有受外力刺激,那抖动只会愈演愈烈,不会停止。
“......”木毅笑怔愣。
林嘉彦露出一个似是遗憾又有些释然的笑容,“看吧,我是没有办法成为医生的。”
木毅笑直勾勾地盯着林嘉彦的手,神使鬼差地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指节弯曲半环住林嘉彦的手腕,那病况般的抖动终于在木毅笑外力的施压下,四平八稳地停在了半空中。
林嘉彦:“?”
木毅笑平常不是汗多的人,掌纹在触碰到那冰凉凉地充满骨感地手背的时候,仿佛在火上燎了一遭,掌心瞬间变得又烫又湿。木毅笑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后猛地将手一收,胸膛中压着的那颗心难以言喻地乱蹿起来,他仿佛做错事般又惊又乱,看向林嘉彦的眼睛霎时间瞪大了。
林嘉彦不明所以:“怎么了?”
“不、没有,没事。”心脏突突地发出警报,木毅笑并不是不理解这种心跳超频的感觉,而是不懂自己为何会对林嘉彦有这种感觉,他们年龄相差甚大,又是同性,木毅笑当下只能掩饰道:“你看,我抓住你的手,你就不抖了。”
“哈哈,是啊。”
林家孩子们年龄见长,幼时的矛盾也随风化解,有同辈跟木毅笑聊道,悻悻地说:“林小叔其实挺好的,就是生气起来太可怕了。”
“是吗?”木毅笑轻轻一笑,“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日子本该在这种过于早熟、过于朦胧、来回拉扯着木毅笑内心的悸动中往下走去,林霜雁的婚事却像一道晴天霹雳,将林嘉彦轰得天旋地转、五雷轰顶。
那时林嘉彦甚至在林老爷子的院子吵了几个小时,连喝了四壶冷茶,一是认为自己的姐姐不同一般女子不必过早谈婚论嫁,林家这般做法没有尊重他姐姐的个人意愿,是对新时代女性的剥削,是封建残余,应该剔除。二是认为那宋家小子猪狗不如,即便他家富可敌国,听闻他本人长得丰神俊朗,也改变不了林嘉彦单听他名字就认定他是个草包的事实,根本配不上自己美若天仙的亲姐姐。
然而宋林两家联姻是一码事,林老爷子宠爱林嘉彦又是另一码事,尽管林嘉彦为此抗议三天没吃饭把自己饿晕过去,林霜雁还是跟宋慎独订了婚。
等林嘉彦饿晕再幽幽转醒,流着泪得知姐姐已经上了宋家的贼船,他一边对着满桌佳肴大快朵颐,一边转手在怀里摸出一个写着宋慎独名字的纸扎小人,吩咐木毅笑给他拿套针灸用的针具来,他要给宋慎独这小子赛博开颅。
不过多时,宋安呱啦一声落地了。
在林霜雁怀孕这段时间,林嘉彦整个人处于一种哀默大于心死的状态,等到宋安满月酒的时候才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外甥,发觉小家伙长得像妈后心情略微好了一点点。木毅笑也是第一次看到宋安,小宋安奶呼呼地躺在婴儿车里,像个奶白的糍粑团一般,提溜着两颗跟葡萄一样大的眼珠子,人多的时候也不哭闹,安静又仔细地打量着观察他的大人。
见到木毅笑的时候,小宋安一直盯着他看,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了好几分钟,像是在做着无声的较量,林嘉彦过来摇摇婴儿车上的玩具铃说:“这是你弟弟。”
弟弟吗?
自从林霜雁怀孕后,木毅笑在林家的身份就特殊了起来,他毕竟是领养来的孩子,又没有像宋安父亲那样强大的背景,有人说林霜雁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把木毅笑抛弃。木毅笑只能更加努力的学习,但他自始至终从未开口叫过林霜雁一声‘妈妈’,这个孩子却能轻而易举地拥有喊她母亲的权利。
没关系,虽然他不能喊林霜雁‘妈妈’,但他有舅舅就够了。
木毅笑看着小宋安像团奶块的身体,脆弱、漂亮、精致,从出生开始就能拥有无限大无限多的爱,他甚至不需要好好学习,证明自身的价值,就可以无条件地拥有许多自己望尘莫及的东西。
这样的家伙,是他的弟弟。
谁会承认啊?
木毅笑心中闷闷的,见小宋安还在认真地盯着他看,他将手指别上鼻梁,眯起眼睛,吐出舌头,罕见地做了一个幼稚的举动,他朝小宋安做了一个鬼脸。
宋安:“?”
小宋安看着木毅笑的眼睛眨也不眨,疑惑地一歪脑袋,脸颊的肉被挤到一边,嘴唇被动作挤成一个三角形,从口中赫然流出一道白色的奶渍来。
木毅笑:“!!!”怎么漏奶了!
木毅笑手忙脚乱地找照顾小宋安的婴儿湿巾,把宋安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见这尊金佛跟最初一样干干净净,算是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
“弟弟看起来笨笨的,一点也不聪明。”
“他像姐姐的话,肯定智商也是出类拔萃的。”林嘉彦评价道:“如果是像他爸爸,那我估计也是个草包。”
时光飞逝,宋安一点点地长大,木毅笑为了更加精进学业,很少再见这个弟弟。那时,他每天二十四小时要学习十八个小时,木毅笑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仿佛他只要停止学习的节奏,人生就会陷入一滩死水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证明什么,明明没有人给他设置门栏,也没有人对他赋予期待。只有林嘉彦偶尔会来看他,劝他不要学坏了脑子。
在这般摇曳的囚境中,木毅笑发觉自己爱上了林嘉彦。
那是爱吗?
如果说,在看到林嘉彦因病缠身痛苦不已的时候,他的心也像揪起来一样疼,并且想替他分担那一份痛苦;如果说,他偶尔也幻想自己变得十分强大,能够长得比林嘉彦更高、更壮的时候;如果说,雨天林嘉彦撑伞踏星而归,他甚至会开始嫉妒自己不是那把伞的时候——好吧,他就是喜欢他舅舅。
木毅笑侥幸地想:真好,这舅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