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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来,席贝已经几乎忘掉自己哭了多少次了。
只是站在煤气灶前,处理完一切的食材之时,席贝才终于止住了抽泣。
从七岁开始,火焰一直都是席贝心中的梦魇,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看到火焰就开始发抖,父母在他的面前葬身火海,他以为是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种情况在看到秦懿安之后得到了好转,但大概秦懿安也知道,他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没法彻底根除席贝心中的悲痛,于是从不让他看到火,从不让他碰火。
席贝也一直都不太敢面对过去的这件事情。
直到他和秦懿安两个人从秦家出来。
秦懿安成为了他的避风港,他崭新的港湾,他的世界和他的天地。
他像是一只缓缓伸出触须的小蜗牛,终于从壳子里爬了些出来,像是脱敏训练一样,慢慢地适应看火焰。
然而,他看火焰,都是在秦懿安的身后。
今天不一样。
秦懿安好像不在他的身边,可秦懿安又好像无时无刻都在。
按下煤气灶的旋钮,往左用力一旋!
跳跃的火苗带着令人心颤的火光亮了起来,那些熟悉的气味冒了出来,有一瞬间要将席贝拉回那个深秋的清晨。
油下锅,两个鸡蛋也打了进去,霎时间迸出了充斥着烟火气的油香味,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小小的厨房。
这股淡香的气味将那股记忆之中的腥臭和焦糊味去除了。
席贝在恍然之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坐在小吃车的挡板底下,咿咿呀呀地拿着手里的小玩具模仿着“嘟嘟”和“叽叽”的叫声,看着外面的妈妈利落地拿着鸡蛋递给父亲,左边摊香喷喷的大煎饼,右边炸着热乎乎的鸡锁骨。
“哎呀,这是你家的小孩子呀,”来买东西的顾客忍不住夸赞道,“真可爱。”
小席贝穿着小小的背带裤,印着小兔子,小小的脚脚翘在挡板旁边,粉嫩嫩的。
“呀!”小席贝乖乖地笑了,傻乎乎地吮着自己的指尖,白净的脸蛋粉呼呼的,“嘟嘟!”
火焰热乎乎的,却很温情脉脉,爆炒的油香窜了出来,沁在人的鼻腔里。
妈妈在忙碌间隙捏了捏他的小脸,让他将小手拿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牛奶,朗笑着答道:
“是啊,这是我的小宝贝。”
席贝想,他不该怕的。
他一直是爸妈的小宝贝。
也一直是秦懿安的小宝贝。
……
秦懿安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终于得到了可以回去的消息。
果然如他所料,今天有不少人给他抛来了橄榄枝。
文礼的文家,李承逸那个李家,对他来说都不是目的,都不是最终想要达到的成功,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投资而承受这样的屈辱和痛苦,那么几乎是“没必要”的。
然而秦懿安依然这样做了。
有位来自溯江的女性大佬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忍耐,几乎觉得他未来天赋不可限量,笑着给他送了名片,打算合作。
离开之前,她还笑了笑:“我儿子比你要大上两岁。挺巧的。”
今天收获颇丰。
秦懿安回到马厩那一块,在将自己的外套和包拿走之前,他突然打算折返,去看一眼不安和东北。
不安望见他来了,有些激动似的冲他嘶了两声,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秦懿安半晌之后才微微提了下唇角,淡声喊了句“听话”。
然后他就走到了东北的面前,摸了摸他的皮毛,感觉到他温顺的黑眼睛里传来与不安如出一辙的幸福和兴奋。
秦懿安略微怔了一瞬,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有人给东北喂过东西吃了。
中午的那个念头如同死灰复燃一样烧起来,秦懿安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看周围,只听到了几声寂寞的鸟鸣。
……应该不是。
他想,团团今天在学校。
席贝昨天和今天都忍不住哭了,每次听到他难过的声音,秦懿安心都特别痛。
如果能带着东西看到席贝,大概会好一些吧?
从来不会给自己放什么假的秦懿安终于打算给自己一个特例,明天早上趁着席贝没课,去找他。
想到这里,他回家的动作都快了几分,坐完大巴转了公交,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
——等回去之后看一下那个项目收尾,有员工给他发了不少消息,还等着他来看决断。
——今天大概能早点睡吧,十二点前。
秦懿安走到了门口,伸手拿钥匙轻轻开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了摆放在鞋架上的一双帆布鞋。
这双鞋比他小了两个码。
白色的鞋,即使擦得很干净,也依然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痕迹。
来自马场的泥土和草屑。
秦懿安的喉结绷紧。
他微微扭过头,在家里昏黄温馨的灯光之中,望到一个清瘦的少年趴伏在餐桌上浅眠。
他的面前,是一桌温热新鲜的菜。
作者有话说:
我自觉站正挨打
再忍忍 75章秦1安富到吓死大家
第73章
很难去描述秦懿安在看到这一幕时心中的感受。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好涨、好满, 似乎下一秒就要漫出来了。
全世界的其他人大概都在他的面前消失,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都坍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颜色。
唯一还有颜色的是趴在桌子上浅眠的少年。
温柔昏黄的灯光有些老旧, 朦胧地照在整个客厅里,有些像是十多年前乘凉的傍晚;清瘦单薄的少年侧着脸,白净柔软的脸颊印出两道痕迹, 胸膛浅浅起伏, 细瘦的锁骨能盛下许多月光。
他好像比两个星期前更瘦了。
这是秦懿安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头。
应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是秦懿安的第二个念头。
过了好半刻, 秦懿安才伸手来将轻摸了摸席贝的脸颊, 好像在摸什么珍宝似的, 生怕将他给揉碎了。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然而却并没料到少年的睡眠更浅,很快就伸手,在迷蒙之中抓住了秦懿安。
“安安……”席贝很小声说, 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回来啦?”
秦懿安很珍重地“嗯”了一声。
他能摸到席贝漂亮的眼睛被熨得滚烫,不知是不是因为哭过, 所以有些肿, 看上去红彤彤的。
“团团,”声音轻轻的, 几乎像是要颤起来,“你等我……等到现在?”
席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盘子的温度, 确认还是温热的之后才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我没有等很久。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