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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静谧无声,偶尔能听到雪堆落下,还有不知名动物的窸窸窣窣。

温楚想起那个叫乌澜的Omega。

即使只有几眼,他也觉得那个Omega很有气质。好像雪地里的松柏,干净挺拔。

鬼使神差,他转过头看着傅宗延,问道:“傅宗延,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落下,手上动作一顿。

这个问题的奇异程度,好比那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老虎。

傅宗延三十年人生,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也许有人问过,但傅宗延压根不记得。

他想说“没有”,但心底有个冲动在制止他这么说。可这个问题只允许“有”或“没有”。还能怎么说。他想不出。

掌心托着的手指微动,面前的呼吸似乎略微急促,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温楚肯定脸红了。

傅宗延盯着温楚的手,半晌听见自己说:“没有。”

话音落下,他听不到温楚的呼吸,心头一阵茫然。

好像这个问题没完,或者说,好多个问题一下冒了出来——尽管他回答了。

“哦。”

温楚淡淡道:“我也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加这一句——好像只是为了回复他的“没有喜欢的人”。

闻言,傅宗延点头,没说话。整个人看着沉默许多。

蜂蜜蛋糕的香味十分清晰。

它安静待在温楚手边,散发着甜蜜的氛围,温楚便伸手拨弄上面的蝴蝶结,心情郁闷。

“你有喜欢的人吗”——其实问出口的时候温楚就后悔了。紧跟着,心情从没这么紧张过。他害怕傅宗延说“有”,又怕他说“没有”。

温楚看着左手绷带一圈圈仔细缠好,想,是自己问的不对。

下次应该问:你喜欢谁?

还是太宽泛了。

喜欢谁?这个世上好多人。

温楚垂着脑袋,苦恼地承认,其实他应该问——你喜欢我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底“噗通”一声,吓了一跳。

温楚自己都愣住了。

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对象明确。

要是傅宗延说“喜欢”,他也说“喜欢”。要是傅宗延说“不喜欢”,那他也“不喜欢”。

但是“喜欢”有什么用。

温楚继续苦恼地想,他是要回家的,傅宗延也是要回到他该去的地方的。

——还是“不喜欢”好了。

小鸢尾走神坐着,也不看傅宗延,在他弄好自己的手后,唰地一下抽了回来。

傅宗延没去前座。

他坐在温楚面前,想了想,问闷气的小鸢尾:“要不要吃糖?”

口袋里还有四颗糖。

第一次给他的时候,温楚一边吃一边哭,吓得他不敢给了。

这个时候或许可以用来缓解下气氛。

温楚抬头,看着傅宗延,斩钉截铁:“不要。”

傅宗延:“……”

“我不要吃你的糖,我要吃我的蜂蜜蛋糕。”温楚补充道,语气好像算账,一码归一码的。

他单方面确定了“不喜欢”这条道,于是决定贯彻到底。

就像他们注定要去不同的地方。

傅宗延搞不懂小鸢尾此时的脑回路从何而来,只觉得他不开心,十分得不开心。

傅宗延便不说话了。

他坐了会,然后下车坐去了驾驶座。

车子慢慢驶离这最后的镇子,朝向广袤无际的雪原。

路途漫长,按照原先的计划,穿过雪原的时间起码得一周。

傍晚他们抵达一处遗落的铁路站台。

从外观看,依稀还能看到半个多世纪前的人类印记。铁路设备全埋在雪下,高高的黑矿石建筑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好像隐没在暗处的野兽。

傅宗延下车查看能量石损耗,又检查了其余一些安全装置。

此时的路线已经又朝北偏了偏,不能再北了——极寒之下,能量石损耗得更快。

回到车上,温楚正抱着斗篷望着窗外。

苍穹浩瀚,星星点点的银光点缀着。

偶尔能看到流星划过。

陨石坠地,就是天然的能量石。

手背隐隐作痛,也许是伤口正在愈合,温楚疼得没精打采,手上无意识拨弄着傅宗延给他打的结。

手腕被握住的时候,温楚都没察觉傅宗延坐在了自己身边。

车内气温有些低,他手腕都冰凉的。

傅宗延正在给他重新打结。

温楚垂眼看着被自己弄散的结,它们缠绕着Alpha修长有力的手指。

“我不喜欢这个结。”

忽然,温楚低声说,不知为何,也许是伤口疼的,也许是这一路都不开心,又或者,回家路途漫长,他想起来就不开心,于是此刻心情也闷到极点。

小鸢尾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傅宗延愣住,他抬头注视温楚苍白美丽的面容,停顿片刻,语气小心:“那你喜欢什么?”

温楚视线移开,正巧落在蜂蜜蛋糕上。

“这个。”难过的小鸢尾好心地给出答案。

傅宗延转头去看。

是一个十分精致的蝴蝶结。

傅宗延看了看,又低头去看自己打的结,心头柔软,他握着温楚手腕,商量道:“给我点时间。”

“我学一学。”

话音落下,似是觉得这样的傅宗延实在好笑,温楚没忍住,一下笑出声。

他伸手捂住眼睛,抿嘴笑着。

第二十七章

一周后。

弗里雪原的最南边已经能看到青葱绿意。

冰川在这里融化, 细流涓涓,淌过青灰色的岩石。岩底涧水清澈,能看到银光粼粼的白条鱼潜伏游窜。

一辆军用越野停在溪边。

敞开的后车门上挂着浅灰色的斗篷, 毛绒蓬松。

车胎上覆盖着一路跋涉的厚厚积雪, 此刻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

不远处的雪林静悄悄。

一头半人高的幼鹿左顾右盼。

它似乎想去溪边喝水,但不清楚周遭是否藏匿危险, 于是脚步前前后后, 十分踟蹰。

它的考虑没错。

几步外,一棵粗壮的树后,温楚两手紧握着傅宗延给他改装的发射器, 躬身低头、一眨不眨瞄准了幼鹿。

受伤的左手还绑着两圈绷带,不像之前那么严实, 动作灵便不少。

傅宗延站在温楚身后,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幼鹿身上, 过了会, 又落回面前小心谨慎的温楚身上。

这一路只教了两次,扣动扳机的动作学得很快。虽然姿势瞧着还和之前“抱小羊”差不多, 但起码知道拇指应该放哪里。

就是太紧张。

看上去比小鹿还紧张。

傅宗延好笑, 耐心等温楚选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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