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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龟体格庞大,占据了这一大片珊瑚礁,他看到李孟津,先是说起自己去阳泽寻化蛇的事情。

“阳泽灵眼的灵气枯竭,化蛇一族也不知是为何,全族在阳泽阴面化作焦尸而死,死处毒气蔓延。整个阳泽方圆百里,没有活物。”

李孟津皱眉,天地灵气是日渐枯竭,这样的事情渐渐发生,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多,谁也没有办法。

“可还有后裔留存。”

这一只种族,怕也就这样湮没了。

石龟缓缓摇头,“毒气盛,还似乎有什么其他的妨碍,水族不能进阳泽,以免沾染晦毒。”

但老龟说完,又从陈旧而厚重的背壳中拿出一颗乌黑的东西。

李孟津一嗅,就知道是蛇胆,只是时日久远,胆内都干成了硬琉璃的样子。

“这是老龟我托了一只骊山的天鹤,他们一族爱食蛇,反而有一些化蛇胆留存,只是不知这干蛇胆是否还有效。”

李孟津点头,伸手用水流接过蛇胆,“恐天下化蛇已绝,这一颗胆也是珍贵,我为他人所求,也自然有重谢。”

老龟倒是不需要什么谢礼,他寿命也即将到达尽头,生前惟愿,自己能够看到津水之君,有朝一日能够越过龙门,化龙,引领津水众生。

老龟仔细瞧着眼前这个津水之灵,想要说一说这些心里话。

可是还没他张嘴,他自己倒是先一愣。

他仔细看大人时,才发觉,大人他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那双浑浊的眼珠由下至上的盯着龙君看,此刻也不管是否冒犯了。

没一会儿,老龟便浑身震动,就连身下的珊瑚都断了好几处。

他震惊极了,“大,大人,您……”

李孟津捏着蛇胆,对老龟放肆的盯着自己有些不悦。

老龟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龙君的喉结之下,“大人,您,什么时候,竟生了逆鳞!”

心不在焉的龙君闻言后一愣,双目都下意识缩成了竖瞳。

他缓慢的,伸出双手,摸了摸咽喉之下,锁骨之上。

长久的痒痛他并没有在意,可如今一摸,那是一片坚硬又锋利的逆生之鳞,如今已经成了形。

他死死的按着那片鳞,因为太过用力,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出了一丝金灿灿的血珠。

他仿佛这才恍然大悟,但却不可置信极了,惊诧又错愕。

竟然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第36章

是日,众妖还是没能与他们大人说上话。

他们大人独自站在津水源头的水面上,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着,又仰头看着天,就这样过了一夜,谁也不敢打扰。

李孟津久久的站在如镜的水面上,看着阴雨蒙蒙、无星无月的天空。

从前,当他每每站在此处,仰头都是一望无垠的浩瀚夜空,那繁星闪烁的星河又映在津水的水面上。星月与河汉永恒,叫他不觉时间与岁月的流逝,转眼三千多年,倏忽便过去了。

可如今,抬头尽是遮蔽天时的游云与浓雾,他像被裹在一处茧里,进退不能,生死不定。

他必定要再跃龙门,成便化龙而去,败则灰飞烟灭,没有回头路。

李孟津摸了摸喉下已经成型的逆鳞,自己已经在严苛的天道之下朝不保夕,却为何生出了这片逆鳞?他耳边想起适才老石龟与他说的话。

老石龟震惊于龙君竟长了逆鳞,但看着恍悟的大人,他也明白了。

既然已经催生出了逆鳞,也无外乎那几种情况,又听最近回津水的小妖们总要提起的那个公子,老龟心中有数。

看来再尊贵无情的大人,也逃不过红尘的情爱之劫,可这样的事情他活了一把年岁,看的太多了。

于是石龟缓缓的说道。

“大人,您是鳞虫之长,津水之尊,身负这天地间祖水的气运,本可以直接破天飞升,但天地末法,您甫一诞生,就不忍津水中水族灵智断绝,便散了自身的气运,分给了万万水众,我们这才得以成了妖身,您却只得变作一尾龙鲤,从头修起鱼龙九变,三千年的时间,这才化出了鳞爪须角,身尾眸色,又经历大劫,成就了龙珠。”

李孟津听完则摆手,示意过去种种不必再提,但老龟却叹了一口气,继续的讲。

“老龟说这些,一是感念大人的恩德,二是回溯您成龙的不易。您与追求化身成人去修行的普通妖族不同,以大人的出身,是不需要入世的,就算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族,也不见得有您这样统掌因果的能力。”

李孟津就这样听着,什么也没说。

而后老龟却话锋一转,“人以三魂七魄降生,又最终迷在七情六欲之中,老龟我这一辈子也见过了不少妖灵被人世所迷,最终没几个有好下场。”

老龟看着龙君在水中幽暗的光线之下,也依旧英俊的惊心动魄的脸。

“所谓人的情爱,大抵也不过是些色相□□,且人心易变,又不能长久,若妖灵因此放弃了千百年的苦修,这才是最不值当的事情。”

李孟津听到这里,脑海中却不由的想起那山魈以魂魄织就的梦境,他被投进山魈的体内,看着因为见了妖怪的丑陋原形而落荒而逃的那位公子,仿佛那一刻他真的成了山魈,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他因此才暴怒,难堪,伤心,又涌出强烈而暴戾的占有欲,梦中就如同他揽镜自照。

老龟看着面色沉沉的龙君,他渐渐的身体放松,又重新卧在了珊瑚礁上。

“今日只当是老龟我多嘴多舌,大人听听也就罢了。”

可李孟津却转身而去,站在津水河面久久不语。

每每想起那个小公子,咽喉之下的逆鳞都又痛又痒,难以安歇。

可此时的小公子,却没有时间悲春伤秋,今日是寒食节,是他人生中头一次去扫墓祭祖,这过程堪称一塌糊涂,让人不忍回想……

苏家父子三人外带一个胥见心,整整叠了两个时辰,才叠好用来拜祭先祖的纸钱与元宝,并备好了添坟土的工具。出发前,又因要寒食,而吃了一肚子的冷餐,很是寒胃。

往年因为含章病重,便也都免了这样的习俗,所以这一回,就是他的头一遭了。

苏家的祖坟距离琼林镇并不近,因为是祭祖,一路上又不好乘车骑马,含章便只能跟着大哥和爹爹,咬着牙往山上走,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爹,爹,咱家的祖坟怎么这么远。”

苏员外顶着大肚子也不轻松,“原本是就埋在镇外咱们自家的田亩里,后来你爷爷那一辈的人发迹了,就找了风水先生,寻了一处宝地,重新埋骨。”

苏员外边说边喘,“其他都挺好,就,就是有点远。”

胥见心倒是挺轻松的,他一路看着来来往往去拜祭祖先的百姓,有拖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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