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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
女孩低头检查自己的皮鞋,红色漆皮的表面亮晶晶的,一尘不染,把脚放到地上踩踩,也没有了沾染异物的感觉。
确实擦干净了!她开心地跑回母亲身边。
妇人见状,正准备掏钱……
“等等!什么1芙拉?谁让你给她擦鞋了?我们可没同意!”说话的是女孩的父亲。
小小的林辞愣住:“可是……老爷,我已经擦完了……”
“是你自己要干的,走开,我们不会给你钱!”吝啬的男人抓过妻女就要离开。
林辞情急之下,几步跑去,抓住了女孩的裙子:“小姐,那是我吃饭的钱,您给我吧,我已经给您擦完了……”
“滚滚滚!哪来的狗杂种,别碰我女儿,松开你肮脏的手!”一只漆黑鲜亮的皮鞋踢到林辞的胸口,不大的孩子翻倒在满是积水的街道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还在生病的孩子眼前一花,但他仍旧在能视物的瞬间,从地上爬起,拦在那一家三口面前。
“老爷,只要1芙拉。我擦得很干净……您可以检查下的……”孩子的世界总会有些天真,小林辞固执的认为自己付出了劳动,理应得到该有的回报。
被拦住去路的男人脸色发黑,抱起女儿的妇人虽然也不太想花这笔费用,但丈夫的行为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是欺负小孩啊……”
“鞋都擦干净了,却连1芙拉都舍不得给,什么人啊!”
四周的窃窃私语让妇人感到羞耻,她掏出一枚芙拉,丢到林辞面前:“拿去拿去,谁也没要赖你的帐!明明就是自己上赶着来擦鞋,我们没同意的!”
“谢谢夫人!”林辞伸手想要捡起芙拉。
那枚硬币上却多出了一只大脚。
“小杂种!”男人显然比自己的妻子脸皮要厚,周围人的议论只引起了他的愤怒,他不想让林辞轻易拿走硬币:“钱可以拿走,但是,你这个低贱的狗杂种……”
男人的余光里闪过一团包着白布的黄色秽物,他黑着脸冷笑道:“野狗就应该吃屎,你把那些屎吃了,这钱,就归你。”
……
林辞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不知吐了多久。
他本就两天没吃饭,将那些恶心的秽物吐出后,胃里就只剩下酸水,甚至到最后,即使胃袋再如何收缩抽搐,他也只能生理性地干呕。
头昏眼花的孩子瘫软在自己难闻的呕吐物旁,一动不动,手里却还紧紧地攥着一枚冰凉的硬币。那是他的1芙拉,是他的三袋面包边,是他这个周赖以生存的全部。
“别问我屎是什么味道的。那时候太小,我记不得了。反正很恶心,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的嘴很脏……”林辞低着头,靠坐在床头,握着已经变凉的水杯调笑。但语气实在无法称得上欢快。
酸涩的柠檬片静静地沉在杯底,就像双层床上铺沉寂的哨兵。
所以,他才会说“我吃屎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
格雷什么都不想问,他只想回到过去,抱紧那个小小的孩子,摸摸他的脑袋,给他买最香甜的面包……
或者,现在就抱抱下床清瘦的向导,摸摸他的脸,亲吻他最柔软干净的唇。
从讲述开始到现在,哨兵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林辞感到一丝莫名的放松:没有回应的讲述,像是在讲给自己听……就不会那么的难堪。
“然后……”林辞继续说道。
第41章 过往(2)
小林辞走进桥洞,怀里紧紧抱着三个牛皮纸袋,那是他用尊严换来的面包边。
被赶离出租屋后,他便住到了这里。几块纸板,一打报纸,凑成了他遮风挡雨的堡垒。
好冷,好饿……
林辞哆嗦着坐在浸湿的硬纸板上,撕开一袋面包边。
“喂,小子,把吃的交出来!”三个又高又瘦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林辞身前。
林辞一惊,抱紧纸袋,警惕地看着三人。
几个少年都是附近的流浪儿,在桥洞下避雨时,见到了拿着食物的林辞。
一个不大的孩子和三袋面包——少年们起了歹心。
“快点!不想挨打就把吃的交出来!”
小孩像是吓坏了,丢下食物,瞪着双眼,向纸板边缘蹭了蹭。
为首的少年向林辞走来,想要拿走食物。
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碎砖忽然砸了过来。
少年没有防备,额头被砸出了血。
“滚开!别动我的面包!”小孩凶狠地向他们丢着石头,将原先放在原地的牛皮纸袋抓回身后。早前被他打开的袋子,洒落了不少褐黄色的面包,与地面接触的同时便吸足了乌黑的泥水。
流浪少年们被林辞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动了起来。
被砸伤的少年指着林辞,暴怒道:“给我打!”
……
小小的林辞满脸淤青,头肿的足足大了一圈,浑身上下被碾碎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大字状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
那些费尽心力,牺牲尊严换来的食物被少年们轻易抢走。
他好难受,已经没有办法再爬起来擦鞋赚钱。
泥污遍布的桥底,幼小的孩童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像是快要死去一般。
林辞面色苍白,呆愣愣地看着头顶,他想,贫民区的天总是被灰色的云层笼罩。
可他头顶没有天空,有的只是一座低矮压抑的桥面。
如果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缠绵的细雨砸花了平静的泰晤士河面,小小的孩子挣扎着起身,爬到那些早已被泥水浸散的面包前,机械的动作着:捡起,塞进口中,吞咽,再捡起,塞进口中……
……
生活在贫民区的孩子,体格大都格外健壮——即使饥饿难耐,严重感冒,只要能挨过去,就不会再有什么大事。
林辞在桥洞下休养了两日,总算能够勉强行走。
也是天公作美,当日雨后,太阳毫不吝啬地照耀了这片土地整整两天。寒冷渐消,地表重回干燥,林辞被伤病折磨的身体也舒缓了不少。
四天内只吃了丁点的东西,孩子已经虚弱到极点,但为了活下去,他还是挣扎着走出了桥洞。
垃圾堆,擦鞋布,鞋油……芙拉,吃的……
林辞不停地默念着,靠意志走到了一条专门堆放垃圾的街巷——他得去擦鞋,擦了鞋才有钱,才有饭吃。
“啊!~要死了!”一阵粘腻的喘息忽然从垃圾堆后的巷尾传来。
林辞好奇地绕过垃圾堆:人死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垃圾堆后,是一男一女,两个赤条条的人影,亲密地抱在一起。
……
巨大的冲击让林辞愣在原地,手中正在翻找的垃圾袋哗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