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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惨白的小脸上毫无精气神,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啪”的一声,断了个彻底。
他的手腕、脚踝和肋骨均出现不同程度的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在接下来很长一段之间都要靠轮椅行走。
庆幸的是,阮灯当时在被推倒的瞬间扭转自己的身体,只造成头部轻微脑震荡,脸颊轻微擦伤,其他部位在厚重羽绒服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伤害,就连腹中的胎儿都在危机情况下被他捂得严严实实,毫发无损。
如果不是阮灯及时调转方向,摔倒时让身体正面朝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将刺眼的金黄色光芒照射进屋内,傅初霁看着阮灯沉睡的安静脸庞,一眨也不眨的双眼尽显恐怖神色。
敞开的病房门外守着严阵以待的保镖们,他们神情紧张地看着屋内,静待傅初霁下一步指令。
直到一滴泪水从干涩的左眼中跌落而下,傅初霁缓缓闭上双眼,抬手示意保镖们推动阮灯的病床。
他不敢睁眼面对现实,耳边病床滑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空荡荡的病房内传出一声从他喉咙中硬挤出来的痛苦歉意。
“对不起。”
第81章 榨汁杯
阮灯醒来时,眼前熟悉的荷花吊灯逐渐变清晰。
他有些恍惚地眨眨眼,环视四周发现这是四合院内装修统一的一楼客房,喃喃自语道:“嗯?又要梦见小宝宝了吗?”
他的心跳活跃起来,满怀期待与孩子在梦中相见。
可竖起耳朵仔细判断周围响声,却始终没有听到孩童的呼唤。
恢复意识后,轻微脑震荡残留的头晕令阮灯有些犯恶心,他扶着额头坐起身,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长时间,打算下床去找傅初霁。
把双脚探到床边寻找拖鞋时,耳边忽然传来几声锁链拖动的声音。
阮灯茫然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左脚踝上莫名出现一个皮质脚镣,禁锢在上面的锁链一路延伸至床头,钉在墙上取代床头柜的位置。
阮灯愣了许久,迟钝的大脑反复出现一年前被囚禁时的画面,以及刚经历过的绑架事件,两种不同的经历搅得他头痛欲裂,分不清到底孰真孰假。
直到敞开的门外传来保镖们的交谈声,阮灯才彻底从悲哀的现实中缓过神来。
怒火从空荡荡的胃里烧进每一根失去理智的神经当中,他试图用手扯掉脚踝上的束缚,口中失控大叫:“傅初霁!王八蛋!傅初霁!!”
在他呼喊的同时,屋外响起电动轮胎行走的声音。
阮灯在挣扎的途中一脚踩到落在地上的羽绒被,摔了个狼狈的屁股蹲,他用最暴力的方法拽动脚镣,带着哭腔咒骂道:“你是不是疯了?!这就是你说的你全都改了吗?!!你这个……”
咒骂声戛然而止。
阮灯看到轮子停在自己眼前,他抬起震惊的目光,看到傅初霁脸色苍白地坐在电动轮椅上,右侧手腕和脚踝都打着石膏,此刻正用他唯一完好的左手试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却因为胸膛上同样缠着绷带,弯不下腰来,只能握着他的手臂干着急。
“灯灯,现在情况特殊,公司要在收购美翔娱乐的同时进行大换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不然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保护不了你。”
傅初霁看到阮灯站起身,便拉着他的胳膊讨好地晃了晃:“你先在家待一段时间好不好?外面太危险了。”
滔天怒火冲昏阮灯的头脑,他一把甩开傅初霁的手,口不择言道:“这是待一段时间,还是囚禁一段时间?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傅初霁的眉眼间蒙着一层化不开的哀愁,他控制着轮椅向前走了几步,扶着阮灯的腰让他坐到床边,双唇几次开合都没能把话说出口。
良久的沉默过后,傅初霁用左手攥紧阮灯的手腕,沙哑的嗓音苦苦哀求道:“我不想再经历这种快要失去你和孩子的日子了,就算你说你没事,自责的情绪已经快要把我淹死了……等你的伤养好以后,你随时都可以出门,也可以去任何地方,我绝对不会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但是必须有保镖替你二十四小时全天监视我,对吗?”
傅初霁极力吞下快要崩坏的情绪,解释道:“现在暗网上已经有人开始竞拍我们的人头了,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在家待着,直到我处理完石君翔留下来的所有烂摊子。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要囚禁你,我真的……真的不敢再经历第二次看到你被吊在天台上的噩梦遭遇了。”
阮灯又何尝不知道傅初霁的用心良苦。
可他的受难是傅初霁的噩梦,傅初霁带给他的囚禁又何尝不是他的噩梦?
难道他们之间就必须只能一个人保持清醒,一个人痛苦沉沦吗?
阮灯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问道:“那你要把我囚禁到什么时候?”
“等外面都变好的时候。”
“外面都变好是什么时候?是孩子出生?还是孩子上小学?还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阮灯失控的叫喊声从客房传到院内,本来还在小声交谈的保镖们全都噤声了,纷纷私下里交换无能为力的眼神。
傅初霁用沉默换来了阮灯的绝望。
阮灯的情绪彻底崩溃,站起身尖叫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撒谎?你不是说你全都会改吗!你说你会变好的,不会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还说让我教你怎么爱人,我才会傻乎乎地相信你的鬼话!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这些承诺全部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
阮灯的尖叫不仅吵得自己头晕目眩,更是让傅初霁在深吸一口气过后忽然卸掉全身力气,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以伤害到对方的方式,可他们一个选择行动伤害,一个选择语言伤害,但凡碰到紧要关头的事情,两个人的肉体与心灵都无法碰撞出相同频率的火花。
“……灯灯,别哭了。”傅初霁想要抬手帮阮灯擦眼泪,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他的脸颊。
他抬头望着阮灯簌簌掉落的泪水,哑声道:“只有我爱你这句话,我从来没说过谎。”
“就是因为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咱俩才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阮灯不忍看傅初霁破碎的表情,哭着转过身不再理他了。
电动轮椅离开房内的声音渐行渐远,阮灯坐在床边继续和脚镣斗争,只是用手指徒劳地扯变形,无法将它彻底摘下。
他哭累了,也扯累了,索性躺在床上强制让自己继续睡觉,但屋外很快就又响起轮椅行走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阮灯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