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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嘴里一个……
他想想都头皮发麻,这是要把人玩死。
施砚眼皮垂下去,有些失落,没表现出来,轻声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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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趟办公室。
接到导员消息时,陶画正在上最后一节高数,后排还有三个等他下课去吃火锅的好室友。
这导员一找人,不管大小事,谈话时间少说一小时起步,陶画嘴角下撇,看来火锅得延迟了。
他让另外三人先回宿舍等着,下了课就往办公楼那边跑,去的路上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下,心底生出点莫名的不安。
陶画安慰自己应该没事,他最近没干坏事,导员找他肯定是为了评奖评优,或者比赛之类的。
可心跳却逐渐加快,这份不安在打开办公室大门的刹那达到顶峰。
狭小的室内挤满了人,他们衣衫破旧,高矮不一,七嘴八舌地围着导员问这问那。
“陶画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奖学金拿了不少吧?”
“参加比赛得过奖吧,俺听说比赛拿奖也有奖励的,陶画赚了多少呀?”
导员慌张地看向门口,像抓住一支救命稻草,赶紧招呼陶画:“哎,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陶画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手脚失温,变得冰凉,不像见了亲人,更像是被恶鬼找上门,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进绝望的山谷。
满头白发的老人嘴巴咧开,迈着碎步赶到陶画面前,枯草似的手紧紧拉住陶画,无数老茧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亲热地说:“陶画,俺是奶奶啊,可想死你喽!”
第64章
“我去办公室看看。”
宁钊坐不住了,从陶画让他们回宿舍等着过去快三个小时,期间他发消息不回,怕打扰陶画跟导员谈话也不敢打电话,在寝室里等的人快发霉了。
肖荀也觉得不对劲,披上件外套直接朝门口走,陶画可能又遇到了麻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施砚没发表意见,跟在最后锁了门。
出乎意料,他们不是在办公室找到陶画的,而是办公楼下,垃圾桶旁边的横椅上。
四周无人,一片漆黑,陶画呆愣地坐在那,手里抓着一根草,在风中飘摇不定。
宁钊差点没注意到这还有个人。
“怎么了?”
他紧张地跑到陶画面前,蹲下身仰视陶画:“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不是导员找你吗?”
陶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袋里还充斥着半小时前的争吵,胀得疼,小草在他指尖缠了好几圈,他声音嘶哑:“不是导员。”
肖荀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陶画脸上没有泪痕后才收起点阴郁的气息,“有人欺负你?”
陶画的手还是凉的,“我奶奶,他们找到我学校来了。”
肖荀眉心一跳:“不会是,暑假那个……”
“是。”
指尖枯草快被捏烂了,陶画心烦意乱地把它扔到地上,像无头苍蝇,焦躁不安。
“他们问我要钱,要我替我哥还钱。”
宁钊以为只是钱的事,松了口气:“有钱有钱,别不高兴了,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高兴点,笑一笑,我明天就给你转账。”
“不,不能给!”陶画激动起来,“他自己赌博,凭什么我替他还钱,去年就因为要给他还钱,我爸才——”
他一下顿住,脸色苍白,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胸腔剧烈起伏了会儿,直到施砚推开宁钊,捧住他的脸,缓慢而坚定地承诺:“我会帮你。”
他没问究竟什么事,先答应了下来。
肖荀单手撑着头:“说一说,世界上没那么多克服不了的难关,有问题就肯定有方法,也许你觉得天塌下来的大事,我能接的住。”
话被他俩说完了,宁钊只能跟着点头。
陶画和那群蛮不讲理的人吵了两个多小时,骂得口干舌燥没哭,在这一刻眼眶却倏地酸涩。
自陶勇去世后,他被迫提前进入社会,为高利贷还债,为学费打工,过早接触到温室外的寒冰,甚至大一上学期差点被人骗去歪路,从宾馆衣衫不整地逃出来时他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有人愿意主动接住他,替他去接兜不住的烂摊子,让他好好生活,别身陷囹圄。
滚烫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落下,这是陶画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哭出来,他想自己一定哭的很丑,可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住。
施砚一遍遍擦干净他的脸,温柔耐心地等着,“没关系,想哭就哭,不要憋在心里。”
施砚的衣服应该很贵,居然就这样给他拿来擦鼻涕泡,陶画扭头不想再糟蹋这件衣服,宁钊却误以为他是嫌施砚袖子不干净了,赶忙把自己衣服脱了往上递。
肖荀一巴掌挥开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出门都不带纸是吧,邋遢大王。”
“你说谁邋遢大王。”陶画带着浓重鼻音问道。
“他俩,不是你,你是我的好宝贝,小心肝。”
陶画又冒出个鼻涕泡,眼泪慢慢止住,由着肖荀在他脸上擦,“你好恶心。”
肖荀顺着他的话:“我恶心我恶心,心肝宝贝别哭了。”
待情绪完全稳定,陶画整理好思路,才开口:“不能给他钱,他赌瘾太大,是个无底洞,给一次就要给一辈子。”
今天一共找来了五个,他奶奶,大伯,表哥,伯母,还有表嫂。
五个人年龄加起来都两百多了,居然问他一个刚成年的学生要钱,开口就是二十万。
导员先跑了,留他一个人应付这些死皮无赖,而没了外人,恶鬼也懒得再伪装,一颗颗混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
“陶画,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再不还钱人家可要来把我腿砍了。”
“俺知道你有钱,你肯定有很多存款,其他亲戚能借的都借了,他们榨不出油水,好孙子,救你表哥一命,他可是咱家唯一一个血脉!你是个怪物,你得让你表哥活下去啊。”
陶画当时气得发抖,想直接跑出去,却被一句威胁按了回来。
“你要是不救大毛,真出事了,你在学校也别想好过!家里可还有你以前的诊断书,我让你所有老师同学都知道你是个怪胎,让他们排挤你,瞧不起你……”
说出这话的,居然是他的大伯,陶勇的亲哥哥。在危及自身利益时,人果然都是面目可憎的。
陶画讲不下去了,深吸几口气,还是觉得有股排不出的憎恶郁结在心口。
“他们说三天后还会来找我,让我提前准备好,不然就把我的出生诊断印个几百份,贴学校大门口,当传单发。”
施砚:“别担心,不会再有人来见你。”
肖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