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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注意被吸引过去。

如此近的距离,塔纳托斯几乎被那股愤怒压得喘不过气,挣扎着又咳出一口鲜血。

箭在此刻杀至。

从脑后洞穿宙斯,或者说“它”的眉心。

是阿尔忒弥斯。

塔纳托斯来不及多想,迅速砍断自己被对方抓在手中的长发,抓住神格,一个翻身,迅速拉开了距离。

“……我拿到神格了。”

他沉默了一下,对着还有些摇晃,明显强行从昏睡中挣脱的阿尔忒弥斯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那一箭,或许是他已经拿到神格。

宙斯的神躯轰然倒塌,世界的意志重新归于沉寂。

他们头顶上方,浓墨一般乌云顷刻间散去,倾泻下出明澈,晴朗的天光。

“……这不重要。”

阿尔忒弥斯嘴唇嗡了嗡,“我也会生气的。”

“很重要。”塔纳托斯认真开口,伸出手。

一枚神格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阿尔忒弥斯久久未动。

“我们之前约定过。”塔纳托斯偏了下脑袋,干脆主动走过去。

他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脚步一深一浅,重心也不够稳当。

阿尔忒弥斯走过去,扶住他,以免他无法站稳。

刚刚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看到塔少年狼狈可怜的样子,阿尔忒弥斯还是止不住感到心软,开始主动给他的行为找各式各样的借口,合理化他的动机。

“要是我没赶过来怎么办。”

“……母亲在的。”塔纳托斯喘了口气,恢复了点力气,才闷闷向他解释,“塔尔塔洛斯老师也不太可能不管我。”

虽然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打算向倪克斯求助。

他试图把神格交给阿尔忒弥斯。

然而,神格宛如和他生长在了一起,不管尝试都没有办法顺利送到阿尔忒弥斯手上。

塔纳托斯只能分出属于“雷霆”的那枚。

而属于“天空”的神格,神王的神格,则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身体里。

那枚“月亮”,被可怜兮兮地挤到了一边。

“我……”

抿着嘴唇,塔纳托斯一时懊丧。

他不喜欢这种功败垂成的感觉,更何况阿尔忒弥斯也在这里,还是清醒状态。

……很尴尬。

但阿尔忒弥斯已经单膝向他跪下了,拦着他的手,轻轻吻上他的手背。

他向他宣誓忠诚。

“这样也很好。”

漂亮的绿眼睛闪着光,“最起码,我以后不用再苦恼用什么借口把你拐到地上了。”

神王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冥界。

“但是——”

他不可能是神王,他已经严重破坏了世界线,干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因为他的举动,后续会产生一连串的不可控事件。

而且还有时空管理局。

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毁灭世界的举动——破坏世界线同样也是一种毁灭,秩序意义上的毁灭,时空管理局不可能会放任不理,尤其他还知法犯法。

说不动来缉拿他的员工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赶到。

塔纳托斯有种强烈的坦诚的冲动。

“明智的选择。”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深渊之主已经从牢笼中脱出,规则不能再束缚他,世界也无力压制。

但不知为何,他脸上的表情完全说不上喜悦。

塔纳托斯总觉得师长的这句话,满是危险的意味。

不像夸奖。反而有点……遗憾?

“的确,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

倪克斯也赶过来。

她本来就不关心神王的位置到底花落谁家,神格的问题可以放在之后再想办法解决。

重要的是,她那个时候看到了。

“——小塔,你之前吻了她的吧?”

女神微微眯起璀璨的金瞳。

“你们是怎么回事?”

她问的是“你们”,目光却看向阿尔忒弥斯。

“什么?”深渊之主的声音。

塔纳托斯心下一惊。

他当时只想着要好好告别,完全忽略了倪克斯可能一直在看这点。

同样心下一惊的,还有阿尔忒弥斯。

不过阿尔忒弥斯更多感到遗憾。

顶着黑夜女神可以说是“不善”的打量,硬着头皮,他刚要开口解释,便觉察到另一股更加危险的气息。

……来自塔尔塔洛斯。

“我们……”

塔纳托斯试图坦白,他和阿尔忒弥斯应该能算是恋人了。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要紧的是把之前想好的借口告诉他们……可能还要偷偷给塔尔塔洛斯传音让他不要戳穿。

他还没有说完,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

之前拿到神格,看到阿尔忒弥斯在,彻底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就已经疲惫到极点了。

“对了,我可能……”

他晃了下脑袋,又被倪克斯按住了肩膀。

“好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塔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母亲就好。”

“……”

明明是安抚,为什么他却直觉有哪里不太妙的样子。

但塔纳托斯已经没有力气再想那么多了。

倦意彻底淹没了他,他昏昏倒在倪克斯的怀里。

黑夜女神则面带微笑,重新看向阿尔忒弥斯。

*

宙斯倒下的那一幕被定格。

而后,被无限度地缩小,投放到每一位时空管理局委员会的成员的终端上。

银发少年被红框圈出、锁定。

倒下的宙斯则是黄色。

远处的狩猎女神则是绿。

他们在进行一场表决,或者说——审判。

对于失踪的临时员工FAUX8602139494号的。

编号为03的“希腊罗马神话”世界所发生的一切,经由时空管理局主系统的筛查、标注,所有和“原著”完全无关的发展也已经在圆桌最中心的那面球状屏幕上投射出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彻头彻尾的。

对秩序的,破坏。

然而——

“异议。”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

门被打开了。

不请自来的客人大摇大摆走进会议室,然后,在那些厌恶、惊疑、愤怒的目光里,一屁股坐到了圆桌上,态度散漫,随意。

“我有异议。”

他又重复了一遍,“是有谁本该死去,却好好地活着吗?好像没有吧,不管是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还是金羊毛,都完成得非常好。”

男人打了个响指,圆形屏幕上的对比结果被飞速更改,最终由大大的ERROR,变成了RIGHT,由红转绿。

“包括途中的一些细节……”

“但是宙斯死了。”

他的话被饱蘸愤怒的、尖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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