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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同样上前一步,“预言告诉我,英雄们乘着巨船,身形有力,英武不凡。”
阿尔戈号上的船员大多俊美、高大,就算是因为父辈或母辈的原因、在某些方面和常人不太相同的船员,也绝不能用丑陋来形容。
这也是库最科斯如此笃定这次造访的就是预言中的那群,而非其他偶然路过、修整的船只,甚至是敌人的原因。
“你们在海上航行了很久,想必都已经十分疲惫了,船上的物资想必也要进行适当的补充......”
国王谈吐有礼,态度亲切,可他越是如此,表现得越是热情,船员们就越不敢真正放心。
而且,和之前利姆诺斯岛上迎接他们的那些女人不同,国王身后跟着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受过训练的士兵。
他们如雕塑般站在库最科斯后面。
“我们只是从这里经过,打算在树林中砍伐一些木头,以备不时之需。”
伊阿宋伸手,主动搂住他,感谢了他的友好和热情,言辞真挚。
他告诉库最科斯,虽然很想留下来,享受他们的交代,和他们建立友好的交流,但自己的船员们同样有预言在身,不得不匆忙上路,继续航行。
然而库最科斯的态度异常坚持。
“即便是木头......也请让我和我的士兵们帮忙采集,能够接待你们,使你们满意,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转过身,招呼起身后的士兵们,让他们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回城去取工具,将海边的这片森林伐给船上的这群英雄们。
“哪怕不需要补给,这些东西也请你们收下。”他诚恳地说,主动捧起一坛酒,将它放到了伊阿宋怀里,“多利俄斯的热情和欢迎将伴随你们,和你们一同闯过难关。”
“哪里哪里,有这样的心意便已经足够了。”伊阿宋迅速反应过来,“只是这些东西与其给我们带走,不如先由我们接受,然后再送还给多利俄斯。”
“——作为我们同样感激你们的热情,想要和你们保持友好关系的证明。”
倒不是他怀疑这些美酒和财宝中都下了毒,而是国王的热情让他生疑。
他总觉得库最科斯另有目的。
收下这些馈赠、哪怕是主动的馈赠,也会让他产生一种亏欠了这些多利俄斯的感觉。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再找借口让他们留下来,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没有完全正当的理由拒绝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对,而且我们也带不走那么多的木头,只需要一些就好。”佩琉斯挥舞着剑,“不用等那些士兵再回来了,我们的船上装不了那么多。”
他一开口,跟着便有人附和起来,拒绝的理由多种多样,看上去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阿尔戈号去,掉头,重新出发。
要知道,在接近这座岛之前,他们可不是这么计划的,甚至还准备策划一场比赛,看谁在森林中杀死的猎物更多——当然,为了公平性,沙利叶禁止参赛。
佩琉斯大声说出这项提议的时候,塔纳托斯其实在场。
他当时很想告诉佩琉斯,就算不禁止他参赛,他也不会参与到这种无聊的事里。
但那样一来,说不定佩琉斯就会顺着话题向上爬,邀请他担任裁判之类的角色了。
所以他最后选择保持沉默,以免被迫参与。
“伊德蒙说过安全。”
塔纳托斯不想他们即刻上船离开,并不是因为这种过了头的警醒有多大坏处,或是修整一下再重新出发会更好。
而是如果他们不进城,许拉斯就没办法从当地的女人手上换来布匹。
他需要一个新、有确切来历的斗篷。
乍然被点名,预言家心中一惊,随即想起来在船上的时候,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占卜的结果不会出错。
只是这个时候让他开口,他总有种自己背叛了同伴的感觉——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
利姆诺斯岛上的危险原本应该是大家丧失斗志,不再想着去寻找金羊毛,沉溺在温柔乡里,而不是被全城的女人围攻,仓皇逃窜,险些无法从城门逃脱。
这次的安全,说不定也是带有不详意味的安全。
伊德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更前面的赫拉克勒斯,从方才起,赫拉克勒斯一直没有说话。
“多利俄斯的国王,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似乎是收到了他的求助,英雄缓慢,稳重地开口,“若非如此,又怎会对我们这样殷勤?”
——他直接问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带着苦涩的笑意,库最科斯这样开口:“英雄,我接待你们,并非是为了谋求利益,让你们帮忙驱赶外敌,这是我们多利俄斯人自己的战斗。”
“我唯有一个请求,恳请你们对我们友好,不会出手杀害我们。”
预言说,他们不可与之为敌,他们无法与之为敌。
所以,库最科斯才想着给他们最高规格的招待,即便无法令这群英雄满意,也不会招致他们过多的不满,给整座岛屿带来灾难。
“恶徒才会无缘无故杀人。”
伊阿宋淡淡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如果你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纯粹对我们表示欢迎,我们怎么会想要出手杀害你们。”
稍加停顿,他的声音顿时坚定起来、斩钉截铁,字字有力:
“——国王啊,如果你真的没有其他打算,又怎么会担心我们的杀害?”
库最科斯脸上苦笑更甚,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殷勤、热切的态度反而招致了英雄的怀疑。
他缓缓向面前的这群年轻人鞠了一躬,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好的羊皮卷,将其摊开。
上面仅有几行文字,光华流转,时隐时现。
预言的内容和他说的完全一致。
阿尔戈号的船员们对他虽然还有戒备,但已经不像方下船时那样肌肉紧绷,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误会似乎已经解除了,可他们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多好,而是有一种沉重的莫名。
因为生死,因为惧怕,库最科斯在他们的面前的态度太过谦卑,完全看不出一国之主的影子,但同时,他们谁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位伟大的、真正热爱他子民的统治者。
否则他此刻不会站在这里,以这样诚恳的态度,压下背脊,高举双手,将神谕奉到他们的面前。
“国王,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驱赶你们的仇敌?”赫拉克勒斯又问了他一遍。
他们的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库最科斯表示,他们会自己和来自其他岛屿上的敌人战斗,他唯一的请求,就是注定要来访的英雄不要无辜伤害他们。
伊阿宋当下便表示,他们不需要那么丰厚的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