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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后,或许是安全的环境让人?放下戒心, 亦或者是管家那里听到了凌恒无事的原因,宁颂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 皇城的天已经变了。

临王一脉进宫的时候,皇上已经薨了,而端阳公主与成王当时正?在与五军营的人?打作一团。

如此一来,临王的人?只需要制服住“叛军”即可。

第?三日,紧闭的皇城终于等到了临王进京。

到了这时候,一切才有了定数:端阳公主与成王反叛,已经收监,而皇上在临终前,决定将皇位传给自己的皇弟。

至此,临王登位。

以上都是官方的消息,实际上,宁颂作为这次政|变的半参与者,他?还从各个渠道得到了更加确切的情?况。

比方说,皇上本人?之所以忽然搞这么一出,是因为身体不允许——原本身体的亏空已经到了极致,后来为了保持精神状态,强行用药,早已灯尽油枯。

再比方说,这一个晚上,成王与端阳公主本就是联手,双方打算先拿住了宫里,再双方之间分出个胜负。

只是,在两人?联手的消息传入宫中,皇上听了没忍住,吐了一口血,紧接着就起不来了。

也?就是说,那一晚上的混乱,大多数是端阳公主与成王之间的混乱。

皇上被?气死了,是因为谁被?害死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重要到几日之后还是端王入了朝,才正?儿八经地替先皇收敛尸体,将其入殡。

“那先皇这几日……”

储玉叹了口气:“晾着的。”

这位皇上在位时,虽然稀里糊涂,但到底不算是彻底的昏君,继承人?之事闹成这样,真是让人?唏嘘。

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如此。

除此之外,虽然宁颂没有问?,但储玉还是告诉了他?,自始至终,老皇帝心中的继位人?选,都是端阳公主。

只可惜后来双方之间出现?了隔阂,加上皇上生病,缺少了沟通,反倒是被?他?们利用。

宁颂在这个时候,还从储玉这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他?为了挑起两位天潢贵胄之间争端的人?真的存在。

“昔日端仪太?子的确有一个血脉留在人?间。”这事儿端阳公主自己知道。

正?是有了这样的前提,这位公主才会在被?挑拨的第?一时间上当,做出了反抗父亲的决定。

只能说,阴差阳错。

无数的差错集合在了一起,才造成了这一晚上的错综复杂的情?况,幸运的是,临王一方误打误撞,最终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也?不光是运气。 ”宁颂复盘之后,认真地说道。

先不说临王神不知鬼不觉聚集的军队,再说京营中、皇上亲卫中都有临王府的人?,能在混乱中控制住局势,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混沌的因素不断扰动,将一件事的结果指向综合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不怪皇上将临王当成是心腹大患。

储玉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他?们那一辈似乎也?有着很?多恩怨。”

当然,这些恩怨都与他?们无关了。

新帝登基的确为京城里带来的新的生机,在对旧党一一处理之后,新帝开始犒赏自己的旧臣。

储玉作为新帝唯一的子嗣,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其妻册封为太?子妃。

除此之外,白鹿书院、凌恒,包括宁颂都有封赏。

宁颂的封赏是储玉来与他?商量的——按照宁颂一直以来累计的功绩,皇上的意思是封他?一个爵位。

公侯伯子男,这个爵位起码是个子爵。

这爵位虽说不能世袭罔替,但只要宁颂不作乱,爵位本身能够保证他?这一辈子安全无虞。

对于这个想法,宁颂想了想拒绝了。

按照大雍朝的惯例,功勋、武将、文臣都有着自己的路径和交际圈,他?这一回若是封了爵,之后虽然不影响入仕,但搅和在其中,并不利于之后的发?展。

一直以来,他?辛辛苦苦读书,不光是想要保底奖励这么简单。

这话说得含蓄,但储玉听懂了,他?凝视宁颂片刻,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也?不知道储玉是怎么与皇上沟通的,隔日,宁颂的封赏下来了,他?拒绝的爵位,封到了原主的父亲宁仁的身上。

宁仁去世时穷得吃不起饭,为了养活小崽子,将自己的衣服当了,换回一筐甘薯来,去世之后,反倒是被?封了子爵。

除此之外,原主的母亲——宁仁的妻子也?封了诰命。

一封圣旨,说是改换门庭也?不为过。

宁仁夫妇的黄册改到了青川县,但祖辈宁家本家还在,因此在京城里封赏时,朝廷顺道也?通知了宁家本家所在的府县。

得到这个消息时,府尊、县令顾不得手上的事务,第?一件事就去宁家道贺。

这爵位虽说是封赏亡人?,但到底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批旨意,哪怕不光是为了这个爵位,也?值得他?们亲自去一趟。

宁家本家迎来了州府和县里的主政官,又得知了宁仁封爵的消息,心中万分悔恨,脸上却得强颜欢笑。

“同喜同喜,承蒙皇上的恩泽。”

说是承蒙恩泽,可实际上宁家人?的连朝廷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可这也?不妨碍他?们开流水宴大肆庆祝。

私下里,县尊拉着宁家族长的手,刨根问?底:“你们与那位宁进士关系到底怎么样?”

还没有正?式殿试,宁颂身上也?没有别的官职,只能被?称为宁进士。

可进士,十八岁刚刚不到进士,今上为了让他?今后的路好走一些,宁愿给他?父亲封赏的进士——

没有人?能够做到无视。

“之前在他?去京城之前见?过面。”族长脸上的笑容,也?是挤出来的。

“那就好。”府尊与县令都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以为是宁家与宁颂关系不错,在入京之前还经常联系。

府尊与县令满意地走了,宁家主家的族长抓着儿子的手说不出话来。

造孽呀。

他?若是当时知道宁颂后来能有这样的造化,别说是哭求,哪怕是让他?跪下,他?也?毫无二?话。

怎么着也?要将当年的间隙弥补了。

可惜当时他?们一方面眼红宁颂的前途,另一边始终还忌惮着黄家在京中的势力,这才投鼠忌器,反倒是两边都没有沾上。

宁家主家的族长焦虑得半夜睡不着觉,第?二?日醒来,盯着一个肿眼泡,宛如丢了魂魄一样。

族长的儿子叹息着劝他?:“爹,想开点吧,当年咱们没插手,如今这因已经酿成了果,再怎么后悔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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