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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人类也会拉魔族的弓!”

“箭呢?嘿,他甚至没有箭!”

“可爱的小美人,他或许不知道弓上还要搭箭?”

坐在走蜥上的头目用鞭子指了指:“去,把那个有趣的人奴捉过来,别叫他跑了。”

几十匹走蜥们开始狂奔的时候,兰缪尔才将那张弓勉强拉了个半满。

他早已没有法力了。在深渊日复一日的摧残下,如今的他拿不动魔族的铁矛,也用不了重剑和长刀。连这把弓也是仓促抓来,很不顺手。

但当荒风吹开银灰色的长发,本该早已被磨灭的某些东西,似乎又回到了圣君的眉眼之间。

“吾王已接纳了瓦铁部落的族人,”他说道,“即日起,他们便是你们的同胞,是与你们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

“自王庭而来的勇士:我替吾王号令你们,以你手中的武器,保护吾王的子民和你们的血脉!”

空气突然灼热起来,黑色火焰般的魔息从人类的指尖涌出,凝聚成一枚羽箭的模样。

“不,”头目猝然变色,他大喊,“不,等等,不不,这不可能!”

他开始癫狂地摆手:“后退,后退!!赶快离开,这个人奴,他的体内有魔王的魔息——”

昏耀从山谷间纵马而来,厉声喊道:“兰缪尔,住手!!”

兰缪尔的指间火光大盛。那把粗糙的弓立刻燃烧起来,而黑箭更加明亮,隐约散发出恐怖的毁灭气息。

他轻笑了笑:“——而我,自然也将代行吾王的意志,与王的勇士同在。”

“兰缪尔!!”昏耀目眦欲裂。

“不许开弓,这是命令,兰缪尔——”

人类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温顺地听话。兰缪尔甚至没有回头,他松手的那一刻,箭矢离弦,如一抹暗色彗星掠过这片半空!

与魔王如出一辙的黑暗火焰在热风中爆炸,照亮了一张张覆盖着鳞片的脸孔。紧接着,一切都开始燃烧。山石被烧得赤红,无数走蜥悲鸣着摔下了悬崖。

处处都是蔓延的火势,火焰堵死了伏击者撤退的路。

四周的士兵开始亢奋地狂叫,幸而兰缪尔的命令成了拴住这群野兽的缰绳。瘦弱的凡魔和劣魔们被护在了后面,怔愣地看着这片耀眼的火海。

乱战中,昏耀纵马四顾。天色已暗,火光和浓烟干扰视线,到处都是拼杀的魔族身影,找不到他的人类。

“兰缪尔!”他嘶吼,“回答我,兰缪尔!!”

兰缪尔刚才靠得太前,混乱中有个漆面者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冲他扑了过来。

护卫不知何时被冲散了。兰缪尔手无兵刃,连长弓都被刚才魔息烧成飞灰,只能御马躲避。

敌人的利刃从后擦过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兰缪尔忍痛闷哼一声。

下一刻,一杆长矛如黑色闪电般破空而来。敌人的身躯被穿出个巨大的窟窿,伴随着喷射的大量鲜血,直挺挺地倒下去。

兰缪尔蓦地回身:“……吾王!”

“兰缪尔!!”

昏耀驾马而来,一把将兰缪尔抱上自己的马匹,他用力按住人类流血的手臂,怒吼:“你疯了,谁准你动用魔息,谁准你!!”

“吾王。”兰缪尔喘息着,他仰起的脸不知何时已是惨白。他的长发和长袍都被血迹污染了,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像风中残烛。

昏耀甚至能感到怀里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凉,他红着眼骂了声:“该死,该死!你这个——”

“我没事,”兰缪尔连忙握住昏耀的手臂,“吾王,您先冷静下来,我只开了一弓,不会有事的。”

但他的嗓音突然沙哑了,兰缪尔皱眉咳了一声,上涌的甜腥味立刻充满了咽喉。

他神色一变,抬手想去掩口,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前倾。他呕出一大口血,视线发黑。

那些温热的暗红色液体冲开指缝,大片地洒在本就不再洁净的雪白长袍上。

作者有话说:

《不会有事的》

会喜欢写一些立了flag就秒倒的翻车现场。

第10章 法力炽阳

片刻后,追随魔王赶到的大军加入战场,组织伏击的漆面者便成了瓮中之鳖。这场伏击迅速地被平定了。

瓦铁部落的族人纷纷感激涕零地冲魔王的士兵跪谢。而那时候,兰缪尔已在车厢中昏睡过去。

他是人类,还是自幼被光明神殿的圣洁法力洗涤过筋骨的人类。体内的魔息,是当年魔王为报一箭之仇强行灌入的,强行催动这份力量,必会承受极大的反噬。

夜幕降临之后,昏耀没有再骑马。

魔王将捉住的十几个活口扔给摩朵审讯,又命令阿萨因代他阵前统御,自己则上了马车,守着虚弱的人类奴隶。

马车咯噔咯噔地摇晃,挂在壁上的小铜灯随之吱呀作响。兰缪尔蜷缩在层叠的棉被间,很难受地皱着眉。

昏耀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杀人,但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他怕兰缪尔被马车颠簸震得难受,于是把人抱进怀里搂着。

兰缪尔被这动作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

“……王……”

他的声音有点哑,弱得几乎听不清。

昏耀面无表情。他抬起手,在人类眼角下那枚紫色的鳞片上悬停片刻,拇指的指腹轻轻覆上去揉了一下。

“兰缪尔,”他低沉地说,“你今日过界了。我不信你没有听见那句住手。”

“是不是太久没有惩罚过你,让你连做奴隶的规矩都忘记了,嗯?”

兰缪尔垂着眼帘,没什么力气地靠在昏耀的胸前,“……奴隶知道犯了错,请王赐下惩罚。”

昏耀:“别来这一招。你不怕惩戒,有的是其他家伙替你受罚。”

兰缪尔果然轻蹙了下眉,摇头道:“不要责怪您的勇士。吾王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是我一意孤行,他们拦不住我。”

昏耀扯开薄唇,磨了磨牙:“晚了,拜你所赐,那几个护卫,现在全都少了一条胳膊和一只角。”

兰缪尔蓦地挺起身:“什……!?”

昏耀:“上次你动用魔息的时候,我早说过下不为例。这是冲动的代价。”

本就不算大的车厢死寂下来。兰缪尔面色苍白,直勾勾地盯着昏耀,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昏耀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换在另一个场合,兰缪尔必然会沉下脸靠近他,用那双柔软的手扳住他半残的盘角,迫使他低下头——然后凑上去轻轻地闻。

魔族的盘角是最容易染上气味的部位,断裂面尤甚,奴隶常以此分辨他是否真的沾了血。

但今天不行。他白日里刚杀了一场,宰了几百个魔族,哪能分辨出来?

兰缪尔怔了半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忽然轻轻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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