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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只得到了父亲毫不留情的一耳光,以及一句,“滚出去!”
晏鸿厌恶而又带着怒气的眼神,让他二十余年后依然记忆犹新。
五岁的晏沢被父亲狠狠一巴掌打翻在地,悲伤地嚎啕大哭着,既是为了脸上的疼痛,更是为了求而不得的父爱,直到奶妈慌乱地出现,将他抱了起来。
他缩在奶妈的怀抱里哭泣,看着父亲书房的大门“哐当”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晏沢看向晏鸿,父亲的神色,多年来冷漠都如那日。
“随便。”他紧绷的身体卸下了力气。
他到底是对这个家还残存着什么渴望呢?晏沢想。
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旁的辛倩则自顾自吃着晚餐,她举起刀叉的姿势很优雅得体,妆容服饰都一如既往的端庄美丽,得益于优渥的家庭环境,她依然美得没有什么岁月痕迹。
晏沢眼底一抹暗讽掠过,然后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用餐。
一家人都长相出色,平静用餐的画面很是养眼,然而背地里潜藏的扭曲和背叛,在光鲜的表象下,显得更加坦荡的肮脏了。
用完餐后,晏鸿照例最早离开,也照例没有和辛倩和晏沢打招呼。
晏沢听见晏鸿给秘书打电话,他依稀记得,那个新来的年轻男秘书长得还挺俊俏?
“刺啦”地声音划破寂静,辛倩的刀叉在餐盘上划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晏沢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她,但辛倩举止依然很得体,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只是他的错觉。
辛倩轻轻放下刀叉,拿起手绢擦擦嘴上不存在的油渍,对着晏沢温言道:“过段时间我有一个画展,小沢,我希望当天你能过来。”
“我这段时间很忙,没空。”
晏沢起身就想走,却被辛倩叫住了,“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在和你提出请求,只是提前告知你而已。”
尽管辛倩的语气很温和,但是话语里的不容置喙相当坚定。
晏沢回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想从对方那张美丽依旧的脸上,找到半分的温情。
这张脸和二十年前几乎没有太多差别,只是更加成熟镇静了。
晏沢想起那天哭泣的他,瑟缩在奶妈的怀里,当时他哭着让奶妈带自己去找辛倩。
彼时辛倩正在画室里,穿着一身洁白及膝的裙子,手中拿着画笔,看起来像是在专注地画画。
“夫人,少爷他……说想来找您。”奶妈小心翼翼看着辛倩。
晏沢缩在她怀里小声地啜泣着,手上捏着那张画,那张画已经皱得不像样子,好似一张废纸。
“妈妈,给你看。”
小晏沢极力忍住抽泣,对着辛倩展示出那幅画,想从母亲这里得到慰藉。
辛倩放下画笔,抬头看了晏沢这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空洞。
她站起身,走向晏沢,接过那幅画,只对着奶妈说了一句话,“赶紧把他带走,我要画画,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是,夫人!我这就带少爷离开!”奶妈诚惶诚恐地应道。
她赶紧带着晏沢离开画室,并将门带上了。
在门即将关上之际,晏沢看见辛倩本来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歇斯底里。
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将那幅画狠狠撕碎,再揪成了一团,砸在地上,又用脚重重碾压了过去。
颜料被迫打翻,染脏了洁白的衣裙。
那副画着和美的一家三口的画,彻底被毁的不成样子。
不过本来也无人在意,因为这幅画的意义,对晏家三口人而言,就是讽刺的存在。
尚且年幼的晏沢,伏在奶妈的怀抱里,呆呆地看着画室沉重的门彻底关上,将他和母亲隔绝开来。
他方才哭得太累,甚至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歇,打湿了大地上袒露出来的一切,甚至连变小的趋势也没有,雨水无情地鞭笞着地面,溅出无数细小的水花。
“轰隆”一声,炸起了一声惊雷,瞬间内照亮了黑夜。
白光转瞬即逝,黑夜依旧长存。
辛倩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雨太大就留下来睡吧,你不能生病感冒。”
“怎么,怕担心我不去你的画展?”晏沢讽刺道。
辛倩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好好休息。”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上了楼。
晏沢在原地伫立着,室内明明是温暖的暖色调黄光,但好像却比室外要冷的多。
他离开了晏家,在雨夜中一路驾车来到自己的住处。
回到自己的公寓内,晏沢从冰箱里取出了几瓶伏特加,回到沙发上。
酒精带来的刺激让他麻木,喝了大半瓶进去后,晏沢已然有些上头了,他拿起手机,想起了自己那个任劳任怨的忠诚保镖。
于是他给保镖发消息。
晏沢:【际鸣!看到消息马上滚过来!】
作者有话说:
晏沢:唉,愤怒,无聊,空虚,寂寞,孤独……那就把老婆叫来耍耍吧~
际鸣:这个傲娇的金主又来事儿了,劳资现在放假啊,能不能让打工人好好休息!算了他给的钱多,我忍!
第5章 一滴都别剩
“哥,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行吗?”荣白语气软软的。
际鸣刚洗漱完,回到房间,就看见他坐在了自己的床的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本材料书翻看,床头柜旁边的小台灯,暖光映衬得他的脸有种柔和的美感。
“嗯……”
际鸣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清爽的白体恤和黑色运动裤,显出了他健硕优美的身形轮廓。
他在荣白身边躺了下来。
感觉到旁边重力的凹陷,荣白觉得安心了很多,他放下书,缠着际鸣结实的胳膊。
“鸣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你长大了。”际鸣轻声说。
际鸣脑海中闪过当年的画面,那些惨烈、腐烂,用鲜血浇筑的,却又不可抹去的肮脏画面。
当时也是这样的雨夜,惊雷不断,晃得人脸色更加苍白。
年幼的荣白,漂亮柔弱,看上去无比可欺,就像散发着香味的无辜羔羊,引诱着犯罪的恶狼。
还是少年的际鸣,随手抄起了板砖,红着眼,朝那披着人皮的恶魔,狠狠地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他也不清楚自己砸了多少下,直到入目皆是猩红,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做下了那样可怕的事情。
冰凉的雨夜,他冲到没有遮挡物的庭院,任由暴雨冲刷着身上肮脏的血液,最终匍匐在地,悲恸地嚎啕大哭着,却又不甘心自己命运,不甘心身边人的命运。
那一天,他的人生,再次画上一道鲜明的——分界线。
暴雨所至,皆是晦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