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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就对围棋有兴趣的。围棋是一种很难一下子就摸索到门路的项目,我们小时候有很多那种兴趣班,大部分的同学,学完围棋的规则和一些定式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深入了,而走上职业道路就意味着你在入门以后要接受艰苦而巨量的训练,由此培养你的读盘能力、计算能力等等,然后你可能才会在棋场上感觉到一些乐趣、成就感什么的。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我自己是这样的。我并不是那种从小就对围棋感兴趣的人,可能对那些感兴趣的人来说,坚持这个过程会稍微简单一点,但我想也没有简单到哪里去。所以以我当时的年龄和经历,我是不可能说,看到别人下棋赢得很轻松很厉害,所以我就对围棋这个项目本身也感兴趣了。

“让我最初产生对围棋的兴趣的,是那些棋手。是那些,被我身后的人所击败,然后哭得一”

塌糊涂的棋手;也是我背后那个不下棋就想去死的人。

“我是对他们有兴趣才开始想了解和学习围棋的,因为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才能让他们如此地付出。”

“那你现在知道结果了吗?”

“现在吗?也许有结果吧。”时光笑了,“总之,我觉得不能只说那是爱,或者说不能只把它归咎于兴趣或者喜欢。那些东西分量都太轻了,不足以让人把一辈子都压在上面。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去形容,我觉得那就是……信仰吧。”

“所以你是被棋手的信仰所吸引了。”

“也跟运气有关系。对我来说,我当时因为背后那个人的要求,然后随便地去会所里找人下棋,结果一下就碰到了那个孩子。我背后的那个人,他年纪其实非常大了,就他如果是一个非常有信仰,或者有非常有理想的人,你不会觉得好奇;但当时我碰见的那个小孩,跟我年纪一样大。那你当然就会非常好奇啊,你会觉得好奇怪,大家明明都是一样大的年纪,为什么你这么……这么不一样?”

“那个小孩是你的围棋引路人?”

“嗯……可以这么说。我觉得如果当初我进入那个会所,碰见的不是这个小孩,而是会所里别的老大爷老大哥这些,可能我后来的生活,也就只会止步于普普通通地当个学生,升学毕业,走上社会工作,空的时候应我背后那个人的要求出来到棋馆之类的地方随便下一下而已。那样的我不一定就不会对围棋感兴趣了,但恐怕也很难想到把围棋这件事当作职业来做。”

“这么看起来,那个孩子就是你下棋的动力吗?”

“那当然。我觉得如果没有他在的话,我也就不会努力下棋了。他是那种……特别特别努力的人,他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觉得我当初会开始关注他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你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满十岁,但已经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活的小孩能长成什么样,而他就是这样的人。”

“嗯……”

人‘是你讲的一个故事吗?”

会客厅里鸦雀无声。

时光快速地眨了好几下眼,他朝后靠坐在沙发背上,脸上半挂着一些笑容,眼神朝别处瞟。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才聚回到小段那里。

“那孩子,他是真实存在的。”他这样回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段连连摇头,“小时老师,你差点就让我相信世界上有鬼了。”

随着小段的大笑,观众席上也陆续地发出一系列笑声,也有人随之鼓掌。

在笑声与掌声中,时光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笑容。他只是抓了抓后脑勺的发尾,活动了一下颈子,随意往观众席上看去。

他的目光越过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直到最后一排。然后,他陡然愣住了。

充满笑声的氛围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青年抄紧衣兜,背靠在大厅最后方。他没有笑,也没有鼓掌,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时光,目光坚定而绵长。

时光抿了一下嘴。

他脸上最后的半抹笑容,也随之消失了。

九点左右,专访结束了。

所有的人都在往外走。时光半垂着头倚在沙发上,他看起来有点疲劳。一些经过他身侧的人会快速地跟他打招呼,他也会转过去朝他们问好。而后,他会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地离开。

小段一结束访谈就走了。他扶着额头,用耳朵数着整个大厅里的动静,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全然无声,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进来,收拾观众席上的东西。

这时他缓缓地放下手,徐徐转向大厅的后方。

那道黑色的人影仍是停在那里。

时光望着他,望着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他心里在打鼓,喉咙发紧。等到那个人走近,他才沮丧地说:“俞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压着脑袋,不太敢看对方的眼睛。

俞亮在他身侧站了好一会,才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

时光半低着头。须臾他喘了口气,艰涩地说:“好吧。”

时光并不知道俞亮要带他去哪里。

往下走去。他不熟这里的路,俞亮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走了一多会,两人已是来到了汉江的边上。

夜幕下的汉江翻滚着源源不断的水声,倒映着月光和霓虹灯带的形状,粼粼地从麻浦大桥下穿过。

时光无言地跟在俞亮的后边。晚风吹得他有点迷糊,恍惚间不知身在何方。车流和水声不停地从他耳旁经过,等到俞亮停下脚步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放空。

俞亮在栏杆边悄然站好。他随手攀扶在边沿上,极目眺向桥另一边的永登浦区。时光愣了一阵,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栏杆边上扶好。只是他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站得离俞亮太近。

汉江在桥下隆隆地冲刷着。

“保守一个秘密十年,是什么感觉?”

俞亮发话了。时光怔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的手掌在栏杆边上不安地摩挲着,隔了一会他说:

“你……你相信那样的话吗?”

“我信啊。”

时光朝他那厢频频抬眼张望,但他看不清对方的侧脸。

“哈哈……那,还真是没想到。”

“我问你一个问题。”

这回,俞亮转过脸来,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你去年突然不想下棋的那段时间,是不是跟你背后的那个人有关?”

“去年那个情况的话……那是——”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是。”

俞亮沉默了一刻。而后,他又问:“那个人,是不是不在那儿了?”

时光攥紧了拳头。

“是。”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江水,感觉到俞亮在一旁的视线盯了自己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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