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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朴永烈说。
形势似乎开始发生变化,俞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微微蹙起眉头,复查了一下前二十手,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九十七手错过了二路上的一点。
他的眸光有些发沉,右手掌轻轻地捏成拳。
如果九十七手能在那一点上下扳,他就能提早攻击中腹左侧的四颗白子,以致成功阻截白棋的转身。但现在谈这个已经晚了,对弈时的机会是瞬息万变的。
再次比较了一下抢夺右上角和阻截中腹白棋之间的获利差异后,他的右拳松了开来。继续吧。
“真可惜。”邓柯平说,“托断的时候,本来有机会阻拦的。”
“是啊。”时光语气平板地接道,“没有拦住白棋呢。”
“那——”邓柯平略带怀疑地问,“黑棋的损失大吗?”
“不算大。托断只是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后来的削势在获利上大概能跟白棋之前损失的目数相抵,总的看下来……”时光伸直食指,眯着眼睛在电视屏幕里的棋盘上点了点,“双方现在的目差只在三目而已。”
那确实不大,邓柯平松了口气。可是,他松完气以后,骤然发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非常相信时光的判断了。
想起自己好歹是时光国青队的前辈,邓柯平的心里难免有些黯然。
得重新选个位置。
彻查完右半黑棋的情况以后,俞亮在三路下了单靠。
白棋的形势在变好,他必须要遏制这种趋势。
高永夏的下颚绷得紧紧的。他攥紧棋子,一百零四和一百零六接连下了两个叫吃。
对弈的比赛场地内一片寂静,他落完了子,神情紧绷地从盘面上把提子哗啦丢进棋盒里,一共六颗。
计时器里的时间在流淌,下一手应该轮到黑棋了。
俞亮低头审视着棋盘,他那安静的样子,好像时间凝固了似的。
第二次对局读秒在时间的流逝中也开始了。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
俞亮在座位上整了整坐姿,伸手去棋盒里取子。
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
他拈着那颗黑子,拎到棋盘右中部。
高永夏紧紧地盯着他的手腕,目光如炬。
黑一百零五手,单关。
“好手。”朴永烈活动了一下左肩,在磁力棋盘前落子,“这一手的位置对白棋来讲可能要有些尴尬了。”
“这到底是……怎么才能找到的呢。”崔玄似乎有些羡慕,“白棋的双叫吃已经足够有力了。”
黑应手的单关是对右边白棋龙头的攻击,唔……这里是很好的攻击点。”
“这样一来的话,如果大龙想净活,就必须要花点时间突围了。右下部到中部的黑棋联络成了大半个包围圈。”朴永烈张开手,“不突围的话,大龙恐怕会被绞杀。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这局恐怕就结束了。
高永夏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结束!
白一百零六,断。
俞亮的眉头轻轻抬了一下。
这是一着……疑问手。
或许是,或许不是,一时也让人说不好。疑问手算不上是很明显的坏着,但放在目前这种双方一触即发的强攻局势里,疑问手的存在很致命。
他抬了一下眼睛,看向右上角,须臾后下出应手。
黑一百零七,压。
接下来的二十九手,双方的棋都走得很快,高永夏的意图也在连续的交换中像退潮后的礁石一般地显露出来。
黑棋在右部并不如左部那么厚。
正因为不那么厚,想一口气绞杀大龙就有了难度。当下里高永夏的判断是准确的,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并希望通过一系列的绞缠来迫使黑棋放弃对左半部分和中腹白阵的进攻。
说是放弃,但高永夏自己很清楚,在当下的局势里,真让黑棋放弃进攻,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他做的最坏的打算,是至少也要在右部突围成功。
行棋直一百五十手,右中部到下部已经打成了满盘乱战的样子,这正是高永夏最擅长应付的局势。对方是俞亮,他几乎使上了自己十成十的力气,在右下的黑阵间一番狂绞,只图能撕开此处的黑地。
只要能撕开这里的黑地,右部的黑棋就能被自己打散。
结果到底会怎样?
他在对面拽了拽颈口的领结,感到一股异常的焦躁。在旁观者看来,他的姿态多少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而盘面的另一边,俞亮的仍然静静地坐直在原位上。倘若不去看他下的棋,大约没人能凭此情景想象出现在局势的模样。
“啊,好一场恶斗啊。”朴永烈蹙着眉头说,“右部这里爆发了一场艰苦的缠斗……俞亮君和高永夏君都是在盘上非常有斗志的棋手,双方如果都使足了力气去争抢的话,那还真是一场艰难的杀棋啊。”
“看起来好可怕喔。”崔玄指着右下角缠斗最激烈的部分,“之前打入进来的白棋已经全部阵亡了。”
“但是。”朴永烈指着稍近中腹的地方说,“这里的三颗黑子也阵亡了。对黑方来说,往左下”部扩张实地的规划算是失败了。如今这种情况,想另起炉灶也不太可能。”“朴前辈觉得呢?”崔玄问道,“这盘棋会下到官子吗?”
“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来看,下到官子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每盘棋都有自己的局势,棋手在当下会做什么应对也很难说。”朴永烈接道,“再说,现在是双方都在杀棋。”
杀棋的难处非只言片语可讲,在围棋中,杀棋的变化之繁杂,几乎跟局势变化一样没有定数。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杀棋会把两个棋手变成非常单纯的计算机器。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能在杀棋中获胜的都是在某个瞬间里计算更强的人。
更强——这不单指计算得更准,也在于棋手对局势变化的判断力要更敏锐。
眼前的两个人几乎已经是当今中韩棋坛年轻一辈中最好的棋手了,即使是朴永烈,也没有办法轻易断定谁才是会胜出的那一个。当下他只是沉住性子,配合崔玄在盘上落子。
“白棋的战意很坚决。”崔玄说,她看向磁力棋盘的右边,“不过,黑棋好像没有被搅乱一样。”
“嗯,他的处理很有次序感。”朴永烈在盘上朝中腹添黑子,“从右下部的实地被搅乱开始,黑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三、一百七十五……直到一百八十一手,都在持续地在中腹往右部一带补强。对比永夏君的强攻,俞亮君还真是有条不紊啊。”
“啊,朴前辈这么说的话。”崔玄蹙起眉,“永夏君的左半部分……好像……有点,空……?”
“你指什么?”她的话稍稍引起了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