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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带上了些许清苦。
六月初七,大吉,宜嫁娶。
陛下娶妻是举国欢庆的大事,汴京城街头巷尾俱是换上了喜庆的红绸,艳色的地毯一直从皇宫铺到南家门口。
女郎闺房里,礼部派来的喜娘仆从皆是敛眉屏息,死死地垂着脸,不敢对床榻上的红衣艳色女郎投以任何不眼神。
女儿出嫁的日子,南母穿上了最喜庆的衣裳,此时看着已经装扮好的闺女,满心的宽慰与不舍。
她眼眶微红,用手替女儿细细整理着衣裙。
今日她从小疼着爱着养大的闺女要嫁人了。
喜娘吆喝声响起,即便再是不舍,南母也要将女儿送出门了。
长兄的后背宽阔稳重,如同小时候带着自己偷跑着出府时,背着自己回府那般稳重可靠。
出了家门,此时迎亲的凤撵也落在门口,同样身着红衣衮服的君主也在门前守候着。
帝皇亲迎,这是历任皇后从未有过的荣誉,南牧微安心,背着妹妹一步步走向那个将要陪伴在自家妹妹身侧一辈子的男人。
顾桥紧紧盯着那个被兄长背着的女郎,浓厚的喜悦充斥在他心间。
他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女郎抱在怀里。
女郎落入郎君怀里时娇躯微僵,却又很快放松了下来。
怀里躯体软的如同一捧新雪,顾桥眸色微深,朝着对面虎视眈眈的大舅子颔了颔首,便抱着女郎上了御撵。
女郎被轻置于御撵上,四周垂落的帏帐隔绝了一干人等的视线,也同样隔绝了她的视线。
父亲母亲,哥哥嫂嫂,还有她最宠爱的小侄女都一并消失在眼前了。
置于裙摆处的手微攥住,女郎压抑的心绪开始波动了起来,眼尾泛红,眸中波光粼粼。
满腔喜意的郎君看了心底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的疼意,心知他的皇后舍不得家人,他安抚般将女郎拥入怀里,轻声哄道:
“别怕。”
“以后若想见他们,可以传召入宫,也可以自行出宫回府。”
女郎眼睫轻扬,眼眶泛红,看着近在咫尺的君主,有些迟疑:“......出宫,可以吗?”
即便对皇宫并不了解,可后宫妃妾不可轻易出宫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顾桥满足地将人拥进怀里,道: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女郎微怔,泛着泪光的双眼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郎君,心里的紧张逐渐平复,攥紧着衣裙的手也微微松开。
玄卫开道,喜乐起奏,御撵起架,身后跟着的是南家为女郎准备的十里红妆。
南家人守在府门,看着那载着南家掌上明珠的御撵缓缓离去,就连稳重的南牧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此时殿廷之内,已经百官朝集,彩旌猎猎。
长长的华毯置于中间,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静气,等待着帝后的到来。
宫宦的吆喝声由远到近越来越响,直至御撵停在了殿廷内。
君主立即下马,亲自从轿撵上将自己的皇后扶下,而后握住了对方的手。
穿着红色衮服的郎君俊美地堪比烈阳,手心的温度炙热地像???火,让本就不大自在的女郎面染红霞,眸泛水色。
“我们一起上去。”
俊美郎君脸上带着少见的意气风发,牵着女郎的手一步步地朝着殿廷高位走去。
帝后所过之处,群臣莫不是俯首敛眉以示尊崇。
曳地的红色嫁衣用金丝绣着凤凰锦绣花卉雀鸟,随着主人的行动,缓缓在华毯上移动,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甚是华贵.....
......也甚是刺眼。
丞相是百官之首,居于文官第一列,谢瑜看着从眼前缓缓划过的华美衣袍,冷静的脸庞划过一丝怔仲。
他还从未见过她穿红衣的模样。
想来,应该极美的吧。
他无端又想起当初两人被暴雨困在农舍时,女郎听着自己讲述着各地风闻时脸上浮现的渴望与羡意。
以后要永远被困与□□。
她真的会开心吗?
许是天公作美,帝后大婚这日天朗气清,灿烂的阳光透过云层穿梭而下,让上首的帝后都蒙上了一层光晕,让人看了顿觉眩目。
耳边奏着悦耳的喜乐,叶勋冷着俊脸,随着群臣朝着帝后朝拜。
作为武者,他眼力极好,轻而易举就将上首,被十指交握珍惜着的女郎收入眼底。
他脸色依旧没变,却觉得心底有酸酸涩涩的东西在逐渐盈满。
后悔吗?
肯定是有的。
可是他不能怪任何人
即便知道是自己母亲用了手段将婚事退掉的,他也不能怪任何人。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后果都源自于自己。
源于自己对未婚妻的不在意,不上心。
所以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
叶勋眸色沉沉,彻底低下了头颅,朝着上位的帝后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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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1,叶勋
叶勋从小就明白, 作为将门郎君,似乎只有驰骋沙场,征战四方才不负父辈所望。
他也从未辜负过父亲的期望, 十六岁随军出征, 二十岁斩断敌方将帅头颅,弱冠之年便立下了赫赫战功。
所有人都夸赞他是当之无愧的将门虎子, 是天生的将帅之才,是保家卫国的英勇将军。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喜欢两军对垒时的紧张与刺激, 喜欢刀剑插入脖颈时鲜血喷涌带来的温热,喜欢边沙寒风的刺骨凛冽......
因为新帝登基一事应召回京,可驰骋沙场的六年征战经历,让他对汴京城里那般的锦绣富贵的生活彻底厌倦。
不能回到边疆,他只能没日没夜泡在军营里,渴望着再次重回沙场。
他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是陌生的,也是不在意的。
建功立业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即便成婚,此后经年的驰骋沙场也注定会让他的妻子独守空房,就像他母亲这般。
夫君不在身侧, 母亲的日日煎熬他全都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 那要不要妻子也无所谓了。
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 他以为他心里只有建功立业这样的目标。
可是,他还是悔了。
也许是宫宴上的惊鸿一瞥......
也许是元宵盛会时那盈盈一拜......
也许是农舍小屋里满怀激动的一声将军......
悔意越积越多,如同蛛网一般,在他心底逐渐蔓延堆积,将他那颗以往只装着建功立业的心死死包裹收紧, 让他觉得深疼。
这样的疼痛深入骨髓, 伴了他好多年。
帝后大婚不久, 他便奉旨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