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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他被撞到的地上依旧青紫一片,擦伤处因为布料摩擦变得红肿,在被泡的白皙的小腿上显得尤为可怖。
大雨稀里哗啦的砸在地上。
简淮宁却有片刻的愣神,雷声阵阵,他想起哥哥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一个雨天,当警察打电话给家里的时候,父母亲也是那样着急的出门,他也想跟着去,却被母亲一把推在了地上,雨水很冰冷,他的腿撞到了台阶,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痛。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葬礼时他腿上的伤被亲戚发现了,亲戚问了父母一句:“淮宁的腿没事吧,疼不疼?”
当时母亲是怎么说的呢。
母亲说:“他有什么好痛的,他哥哥比他痛多了!”
啊。
是了,哥哥一定是更痛的。
那以后,不管有多难过的事情,简淮宁再也不喊痛了。
甚至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怕痛的,直到现在,脚走的酸胀,腿上的伤口因为发炎有灼烧般的疼丝丝的蔓延上来时,简淮宁垂眸,目光平静。
好疼。他想。
雨水铺天盖地落下来,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滚落下,分不清是是泪还是雨珠。
有伞将大雨隔绝在外,就连狂吹卷着的风似乎也被挡住,原本半蹲着的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江望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
简淮宁的眼眸慢慢的瞪大,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身影。
轰隆的雨声似乎将整片天空都笼罩。
简淮宁的声音几乎要被吹散一般,他颤声说:“江老师?”
江望英俊的脸庞在昏暗的天色中格外醒目,他一瞬不瞬的望着简淮宁,低声开口道:“蹲在这里干嘛。”
简淮宁没说话。
江望却已经弯下腰来,他的手宽大有力,先是检查了简淮宁的腿,看到伤口后皱了皱眉,他这样不悦的表情,甚至让简淮宁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以为他会开口批评自己。
可他没有。
江望侧目看他说:“很疼吧。”
闪电划破天际,山间的小路上,蹲在地上的青年愣怔的看着他,白皙的脸苍白无血色,那双眼睛在顷刻染红,睫毛微颤时便有水珠从眼角滑落,和雨水在顷刻间混成一片,顺着脸庞滚落。
简淮宁低下脸,声音带着些颤抖说:“您怎么来了。”
江望道:“季文清回去的时候没带着你,所以我出来看看。”
简淮宁说:“下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吗?”
“嗯。”江望点了点头,他说:“你不愿意见我,我只好主动来找你了。”
简淮宁僵住,甚至有些意外。
那天在储物间的时候,陈川说的话,虽然他表面说不在意,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在故作逞强而已,为了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他努力的想与江望保持距离,不愿意和他有很多的接触,一门心思的想与他保持距离。
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没想到江望居然发现了。
简淮宁抿了抿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要怎么说呢,说他其实是自卑,说他其实不是不愿意见他,只是因为怕自作多情吗。
千言万语在心头,竟是让他一时无言。
江望却道:“走吧,我背你回去。”
简淮宁微讶:“您背我?”
“你还走得动?”江望看着他腿上的伤口说:“你的腿肿了。”
高强度的运动和发炎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简淮宁原本体力就差,这会儿的确是累的继续要虚脱。
江望说:“你撑着伞。”
简淮宁下意识的接过伞,江望便半蹲下,简淮宁明明是第一被他背着,可身体却像是有记忆一般,自发的从背后贴上来。
江望似乎轻而易举的将他背起来,甚至很好的挽住他的受伤的腿。
简淮宁靠着他,两个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他靠着他的肩膀,鼻翼间是熟悉的海盐沐浴露的淡淡香气,这样的味道令他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江望低声说:“累了就歇会。”
简淮宁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们就这样在小路上走着,简淮宁尘封的幼时记忆似乎慢慢的清晰了一些,虽然他还是记不清那个男孩的脸,却有一种隐隐的直觉。
简淮宁说:“江老师。”
江望:“嗯?”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简淮宁说:“就在F市那边的山上。”
这本来就是一个试探。
江望却很坦荡,他道:“是认识。”
简淮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说:“真的?”
江望说:“嗯。”
简淮宁说:“就是,就是我好像记得,你以前在山上也背过我。”
江望似乎轻轻的笑了,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简淮宁听到他说:“是你说我猪八戒背媳妇的那次吗。”
简淮宁哽住,更为详细的细节被回忆起来的时候他慢慢红了耳朵,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好意思起来,年幼时的玩笑话被挖出来,尤其是还在,江望现在正在背着自己的时候,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简淮宁眼神闪躲,期期艾艾的说:“我那个时候童言无忌。”
江望道:“嗯,简老师现在就是太忌了。”
简淮宁:“……”
他反应了半天,脸反而更红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真的还是太小了,记忆真的非常模糊,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来,压根就不清晰。
简淮宁询问说:“那,那你既然认出我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望背着他在雨中慢慢的走,低声道:“我问过你,你说不记得了。”
简淮宁愣住了,他回忆起来两个人第一次晨跑的时候,江望好像的确问过他在外婆家住的时候,可曾在山上遇到过什么人没有,他当时回答的的确是记不清了。
这下次心虚愧疚的人变成了他。
简淮宁白皙的小脸埋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对不起。”
“没事。”江望很稳稳的接住他悬着的心,就像是每一次,他都能很好的将破碎狼狈的他捡起来一般,他说:“你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
简淮宁说:“只是想起来了一点点。”
江望说:“不急,你有很多事情可以想。”
岁月匆匆的流逝,所有人似乎都急需要催着彼此快些走的年代,走的很慢且笨拙的简淮宁遇到了一个总是愿意等他慢慢来的江望。
“叮铃铃。”
空旷的小路上,有电话铃声响起。
江望顿住脚步,他说:“电话在口袋里。”
简淮宁知道他没有多余的手,便帮忙从他的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片刻。
江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