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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纸团堆叠出的坚固纸人,两米高度。
但转换方向就会发现其实全是独立固定的碎纸团,利用纸团在空间的不同定点造成的视觉错位。
因为纸本身就是纯白的,白邦先设计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用的深色墙壁和深色地板。
但呈现出来的效果总让他觉得差点味道。
不然他也不会问应云碎了。
“确实不如现在能凸出。只是在这里,我觉得白色或许更能带动观众与现场的交互。”应云碎回答。
白邦先就拿出平板,扫了眼展台建模,尝试把这里的墙砖都设置成白色。
“Wow,这个我更喜欢!”Sak用英语这么说道。白邦先也挑挑眉:“你还别说,小应,好像效果真好了些。”
他眯起眼,手指扒拉着屏幕,像戴着老花眼镜读报纸。
白色墙砖没有那么凸出主体,却给了主体人物一种空茫寥原感,尤其是侧过来发现全是散纸团立于白色的空间时,他立马能get到应云碎所说的那种交互感和沉浸感——而这是展览中最重要的部分。
其实这种感受都是很玄的,很难用语言或者脑补都能轻易构建,就像白邦先觉得好,也只是单纯地发现视觉上更惊艳了些,却很难说出具体是好在哪个方面。他只能归结于——
“小应,你视觉敏感度应该挺高的,而且美商也不差。”
应云碎笑笑,不会说他只是在做一道做过的考题而已。
这时手机振动,应云碎便去了另一个还没人布置的区域接电话。
是李故。
“小碎,我托朋友找到当年那个迟燎被打的那个视频监控了,但是有点大,二十几分钟,我通过邮箱发给你吗。”
应云碎没想到李故效率这么高,有些激动地说:“李故哥太感谢了,我马上编辑邮箱地址短信发过来。你是怎么找到的啊?”
“一朋友,当时微信群传得很快的时候他姐姐存着了,不过后面发出去就会被限流封号,就一直存在电脑里。迟燎之后去了哪个精神治疗中心我也有点线索了,等我得到答案了再给你说。”李故声音很严肃,“然后小碎,这个视频我觉得……”
“怎么?”
李故问:“你是想用它来干什么?”
应云碎直白道:“一是想看看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二是这个视频必然是沈氏医院的污点和把柄,我觉得或许以后可以用来帮迟燎扳倒他们。”
“嗯……但是,”李故欲言又止,“小碎,这个视频吧……”
应云碎笑笑:“李故哥你就直说吧。”
“行,”听筒里的人也自嘲地笑了声,“我本来是想劝你别看,但知道这么说来你更会看。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应云碎眉梢微动。
展馆层高很高,他抬头是看到一些狰狞的钢筋架:“……很暴力吗。”
“嗯。反正是可以完全颠覆沈氏医院舆论形象的程度,你如果没做好心理准备最好别看。而且小碎,当年这个视频都能在网上被压下来,现在沈家影响力更广了,这种视频很有可能再次被一手遮天,你得有办法扩大自己这边的影响力才行。”
应云碎又再次道谢。
后面他就发现李故多虑了。
仅仅只是去卫生间里点开看了视频的前一分钟他便难受地按了暂停,意识到,即便自己真有办法和影响力利用这视频作为攻击蒋氏的舆论利剑,
他也绝不会愿意。
以前他还觉得或许是徐医生说的夸张,开屏就看到那么一个瘦小的身影被蒋龙康直接往墙上扔时,他只觉得有过之而不及。
这监控拍下的场景何止是暴力,更是充满血腥与残忍。
他都无法完整看完一遍,又怎么可能公之于众,让所有人来审判迟燎的童年。
而且他又不可能让迟燎有机会看到第二遍。
手紧紧攥着手机,他走出去。
三秒后,他又倚着墙蹲下来,自虐似的,捂着嘴唇把这个二十分钟的视频看完。
出来在另一个房间的滑面长椅上找见迟燎,一手转着手机,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云碎坐到他旁边。
“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迟燎沉声问他,兴师问罪的语气,但偏头看见应云碎苍白的脸色,马上变得有些慌,“你吐了?”
应云碎摇摇头:“没。就有点累了。你呢?怎么突然心情不好?”
也挺奇怪的,他现在仅仅是从迟燎嘴角的弧度、下颌角与脖颈的角度,都能判断他心情了。
知道应云碎身体没啥问题,迟燎便松了口气,低声道:“我确实心情不好。”
“咋了。”
“没什么。”
应云碎不说话了。
于是迟燎又先沉不住气地开了口,“好吧,是这样的云碎哥,我年底到29那周,可能都要在外面吃晚饭了。不好意思啊。”
眼下就已是腊月十九,应云碎问:“酒宴么。”
“嗯。好烦。”
“这种酒宴是必须参加的吗。”
“差不多吧。我暂时还没办法不帮蒋龙康喝酒,我有些重要的东西也被他扣着。”迟燎说,手指动着,应云碎这才发现他手里好几张小小的方形白纸,单手就折了个纸飞机。
他放到应云碎掌心。
看完一个过于不堪直视的虐小孩视频,应云碎此时心烦意乱,看着手掌里的小飞机,鼻尖都有些酸了。
他问他:“迟燎,你恨你爸吗。”
“恨。”迟燎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你有想过怎么扳倒他吗。”
“还没特别想好,”迟燎这会儿又在折千纸鹤,垂下眸来总是很专注的模样,“蒋龙康影响力很大,本来粗浅想法是自己也有点影响力吧,但很多时候我又不能顶着迟燎的名字,有点尴尬。”
影响力。
这是应云碎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他沉默不语,迟燎就自顾自地继续,“但我大年三十就一定回来和你一起吃饭。你要等着啊。”
“嗯。但你适度少喝点酒,得注意身体。”千纸鹤也到应云碎掌心了。
“我有数,我14岁就开始喝酒了,从来都没喝醉过,最多回来睡一觉的事儿。”迟燎得意道,虽然这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嘚瑟完又故意把声音放得很沉,“但我心情不好还有一个原因。”
“怎么了?”
迟燎斜眼睨他,一副“你还好意思问”的神色,闷闷不乐道:“那个S姓双胞胎,都很喜欢你。”
“S姓双胞胎……”应云碎笑了笑,笑得挺心不在焉的,“人家看我一眼就算喜欢吗。”
“他俩看你跟看啥灵感缪斯似的,我瞅着就来气。而且他们搞的这些纸坨坨,我也没觉得多高级。”
“这种东西也没什么高级不高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