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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第一天就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应云碎还觉得可怜兮兮。这会他只泛起一种不适的割裂感。
却还是说:“不会的,迟燎。”
他把手里卷着的水粉画展开递过去:“补一个生日礼物,没画完别嫌弃。”
迟燎眨眨眼。
“你是送给我的吗?”残留的强势戾气烟消云散,他惊喜地问,竟又显得纯稚起来。
“对啊,你看,太阳。”
应云碎看着他小幅度地勾起嘴角,双手拿过认真欣赏,觉得这人简直比穹顶壁画还复杂多变。
他心情也很复杂。
“你画的真好,云碎哥。不愧是搞艺术的。”迟燎说。
应云碎没把他这话往心里去,只觉自己当了个模特迟燎就认为他是“搞艺术”,他看迟燎似乎瞬间被画哄好,大着胆子装模作样问:“刚那两个人就是蒋玉和顾在洲吗。”
“嗯。”迟燎说,眼底再次闪过一丝阴翳。
“蒋玉怎么坐在轮椅上——我是说,他为什么诬陷你?”
“他自己摔的。”迟燎回,手指在水粉纸上点了点,“他不喜欢我。”
应云碎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
良久,他才有些无力地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换衣服去吧,婚礼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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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场地就是在私人酒庄。
迟燎那边竟来了不少人,显得应家仅出席的五名亲属非常寒酸。
应云碎不知道这五十余人是不是都知道迟燎真实身份,但看他们举杯换盏交谈甚欢,恍然明白这场婚礼怕是也被蒋龙康利用起来,当做一次社交应酬场。
但好像没人觉得这有问题。
于他们而言,是一场商业利益互换;于温琴而言,蒋龙康叫来越多人越能说明这个“远房亲戚”被看重;于二叔他们而言,接触蒋家核心圈子本就是一场局促不安又沾沾自喜的一次性阶级跃升。
那对于迟燎呢?
婚礼是他一手操办的,他给应云碎说过鲜花都是亲自一一过目摆好。但现在看来,好像除了鲜花,那流成河的名酒、点心都能超过十万元的餐品,那些既不姓蒋也不姓迟的人,都不是为了他。
甚至迟燎身边也没人。
等应云碎挽着温琴手臂走上红毯时,他甚至都觉得礼台上的人修长笔挺到有些孤独。
前排主位坐着迟燎“傍上”的蒋龙康,面无表情。他身旁的顾在洲和蒋玉则是一脸戏谑。
叶森也不在。
不过穿着黑色礼服的迟燎至少是雀跃的,那种喜悦到有些紧张的视线能跨过红毯,直接穿透到应云碎脸上,让人能在这种场合下捏紧手指,无端发烫。
明明一小时前他还一副压抑不住煞气的模样,可现在他又笑得那么诚挚爽朗,让应云碎无措彷徨。
应云碎没那么信蒋玉。
自然,也不会那么相信迟燎了。
他一直在反思。其实觉得蒋玉说的,是可以放在心上的。
迟燎酒量如此之好,当初怎么可能轻易被原主灌酒上床。
但如果反过来想,是迟燎自己认准了想上床,反而是原主喝着喝着自己醉了,就显得合理了。
再者,从第一天开始,迟燎就是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对他的好也远远超过了仅认识一晚的程度。
他才19岁,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年纪,又是这么一张脸一具身体,为了结婚甚至连上床都觉得无所谓。
以前没细想,现在思索一番,其实挺突兀的。
而“替身”就能合理解释这一切。
红毯走到中间,有花瓣往下洒,应云碎看到迟燎搓了搓手。
但替不替身也无所谓。应云碎更在乎自己对迟燎的观感而不是迟燎对自己的定位。他就是主观到了这种程度。
所以他更在意的,是杀人犯,是蒋玉口中的两条人命和他的腿。
他不知道是小米讲述的问题还是自己听的问题,或者是世界bug,他以为以这个炮灰身份穿来,还是以那个特殊时间点,必然就是拯救反派,阻止他黑化。现在发现反派的黑化线早就开始,他好像都没什么存在意义了,便想知道他到底黑化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他问蒋玉为何断腿,迟燎都说是人自己摔的。
但他是导致蒋玉断腿的罪魁祸首,是小说的客观事实。
这个问题直接证明他会撒谎,会向应云碎隐瞒,是在应云碎面前装的人畜无害。
那真实的他到底有多么暴戾偏执和虚伪?
应云碎太想得到答案。
走到了礼台下方,迟燎伸出手来:
“牵。”
带着鼻音的单字,两周前,应云碎帮他理了卫衣帽子后他就说过。
那时应云碎礼貌拒绝,可是现在在这种场合,他自然是毫不犹豫,便把手覆了上去。
之前只是抓了手腕,这其实是他们第一次正经牵手。
手掌贴着彼此手掌,手指按压彼此手背。
迟燎的手很暖,温度马上霸道入侵应云碎肌肤的冰凉。眉骨到鼻梁的优越线条蜿蜒得像油画勾勒。
应云碎很想知道真实的迟燎到底有多么暴戾偏执和虚伪,不是因为他怕反派,而就是因为反派的这道线条。
是因为反派是“明天的孩子”,他是他最爱的作品的活体肖像。
是因为他,
已经有点喜欢上他了。
当他畸形爱恋的作品原型就在此处,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他怎么可能控制不把情感转移过去。
于是他从单纯审美的欣赏和看小鬼式的好感,轻而易举就过渡成了他是想给他画画,刮过他眉骨和毫不迟疑握住他手的喜欢。
或许没那么深,但就是有。
可偏偏就是在确定自己喜欢的第二天,又发现迟燎早已走上了黑化这条路。
可偏偏即便目睹主角残废的出现和迟燎拙劣的撒谎,他的喜欢也没有任何消减。
但这种感觉太微妙太复杂。他惶恐忧愁又有丝豁然,再怎么梳理,脑海仍旧乱成一片。待迟燎给他戴上很朴实却又古典的戒指时,他的手已经被迟燎焐热到汗涔涔,只觉自己在冒一场目的都尚且不清楚的险。
在“无论贫穷与富有,祸福与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要珍视对方直至死亡”的誓词里,应云碎自我取乐地心想,应该再加一句,
无论对方有点坏还是超级坏,无论如何,他都去做那个敢于直视他眼睛的人。
应云碎看向迟燎眼睛。
迟燎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真的可以吗?”
应云碎没听懂:“什么?”
“就……”迟燎嗫嚅着。
应云碎大致猜到了,就发呆愣神这么一会儿,好像已经到亲吻环节了。
但迟燎吐出的却是:“抱你。”
“?”就抱?
迟燎觉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