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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云碎:“你说话。”
一周前应云碎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敢对一个未来反派说出这三个字。
好像昨晚和迟燎一起睡了一夜后,他又不知从哪儿多了些勇气。
迟燎就说话了,眼睛黑不溜秋,口气委屈责备:“你脱衣服把背给他们看。”
“?”应云碎愣了秒。
他以为是迟燎遭遇了啥婚礼阻拦,哪儿成想是因这闷闷不乐。
但他必须要声明:“你是觉得我不能脱吗。”
温柔却冷淡的口吻。
先不说他只是为了当模特脱掉上衣,在他看来这种自由也不应该被结婚对象管束,即便在这个世界,炮灰好像就是为反派而诞生,但作为个体,应云碎不愿靠迟燎的意愿喜怒存在。
“不是。”迟燎穿针引线般摆弄着小雏菊,“就他们看得比我久,我来晚了几分钟。”
“……”
应云碎便解纽扣:“那我现在脱了再给你看几分钟?”
“那倒不用……”迟燎抬眸看应云碎真有要脱的意思,忙去按住他的手,脸红起来,“你干嘛呀云碎哥!”
应云碎又笑了:“小鬼。”
迟燎悻悻挠起下颌骨。
其实他是这世上最早看过应云碎背的人。
毕竟他们睡过。
应云碎当时才穿来有些断片迷糊,却也记得迟燎如何在伤疤上轻抚。他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但记得他全身上下都有吻痕,偏偏背上没有。
迟燎心情似乎又明朗了起来,把雏菊安上准备再拉小弓:“云碎哥你伸手,我来射你。”
“。”应云碎忙遏制脑中回忆,摊开手明知故问,“干什么。”
橡筋绳轻轻一弹,小雏菊咻得一下飞到应云碎手中。
挂在根茎上的东西流星般滚落到手掌,应云碎被那道璀璨光芒惊得双掌合拢。
“从蒋龙康那儿要了我妈留给儿媳的戒指。”迟燎得意挑眉,“准备下周三和我举办婚礼吧,云碎哥。”
掌心是干花瓣和银质小圆圈的质感,应云碎心脏跳得砰砰,睁大眼只不可思议、清淡又上挑地喊他名字:
“迟燎。”
第25章 疑惑
雏菊花茎挂着枚银戒落到手中,很难形容应云碎此时的心情。大概就像以为看了个治愈简单的童趣展,却发现里面还藏着颗浪漫心。
但迟燎又把浪漫收了回去,表示典礼上还要用,只是憋不住给他先瞅瞅样子。又说戒指不贵重,但从外婆的外婆就开始传承,出自一意大利老银匠,很有历史意义。
应云碎愣了愣:“那你混血混的是意大利?”
迟燎没想到自己与她人的聊天也被应云碎听了去,喜形于色随口答:“就混了点,八分之一。”
应云碎皱起眉,雏菊被无意识绕在食指。
有点过于巧了。
婚礼近在咫尺,同居正式拉开序幕。但接下来几天,迟燎去学校上课,跑剧组后期,也没避讳还要跟蒋龙康出去,忙得根本没啥时间往应云碎身边凑。
应云碎早上醒时他都已经离开或准备离开,急匆匆留下一碗粥和水煮蛋。晚上睡时要么没回来,要么就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白天除了提醒应云碎吃药吃饭,消息都不会发一条。
冷不丁给蒋龙康说要结婚且得举办婚礼自然不是件容易事,他答应了蒋龙康一些条件,也给自己施加了新的压力。
也是因为仪式的敲定,应云碎连续两天都回了应家,多陪陪温琴。那日全家一起吃饭,二婶颇为感慨:“小碎真要嫁出去了呀,家里都搬空了。”
应海:“堂哥你老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听说和梵龙集团还有点儿沾亲带故,这么厉害的嘛。”
说是这么说,但自打温琴带回应云碎要结婚的消息,应海便忙把这个名叫“迟燎”的人调查了番,结果越调查越好笑,和自己同岁的大学生,在后期组打杂的实习仔,即便真是蒋家什么亲戚,也怕只是强攀的边缘人物。
况且这么年轻就结婚,借应家上位的可能性更大。
应云碎没说什么,只拿出四沓A4纸:“这是给二叔你们的请柬。”
哪有婚礼请柬做得像合同?
应海应染相视而笑,琢磨出了一丝土穷酸的气息,结果扫过白纸黑字又坐不住了,应海不禁再问一遍:“堂哥,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啊?”
对一部分商圈人士来说,迟燎那张脸就是蒋氏太子。对极少核心人员来说,他是代替长子出面的次子。对大多数人来说,他压根不存在。
这样的身份注定他就算是以什么蒋氏远房亲戚的身份,婚礼也得实施严格的保密措施。来不了多少人,而来的人也必定会签下些协定,确保不能带任何照片或风声出去。
所以这请柬前一半真是法律文件,后一半则标注着婚礼地点在瑶海岛。
那是众所周知梵龙集团名下的岛屿,一半是严格限流的富豪旅游胜地,一半是完全私家的蒋氏地皮。
“还看不出来吗,就是蒋家的人。”二叔应建明的声音,责备地瞪了应海一眼,似乎不允许他再好奇下去。
他签下名字,颇为语焉不详地感叹,
“小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啊。”
应云碎本也不觉得离他们很近。
不过他也没想到,那晚真就是他最后一次坐在应家宅子里吃饭。
应云碎本以为因着自己和温琴的联系,总会和二叔一家保持不远不近的假客套关系。
他上辈子就是没与人有什么关系。
不久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辈子能抓住的关系,或许也就轻轻一束。
那晚他回去得挺晚,是温琴派司机送的。行至小区楼下看到辆扎眼的劳斯莱斯。
熟悉的寸头站在豪车外,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
“怎么了。”应云碎走过去。
叶森先是有些警戒地偏头看了眼,发现是应云碎才瞪大眼,“嫂子?”
“……”应云碎礼貌性笑笑,“叫我应云碎就好。”
“噢,我是叶森。”他伸手,但在应云碎打算和他握手时,叶森又收回手来,“不好意思,我想起迟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应云碎问,“你们才到吗。”
“嗯,”叶森下巴往后座指了指,“他睡着了,然后——”
有点不敢把人叫醒。
应云碎微弯下腰就闻到浓重的酒味。皱眉:“这是喝了多少?”
“不会醉的。”叶森答非所问,毕竟迟燎今晚真的喝了很多,不然也不会喊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已经睡沉了,他怕强行叫醒人要发疯。
“他酒量特别好,从来都没喝醉过,但就是会犯困。”睡意程度和喝的量呈正比。
应云碎抿嘴坐进后座,被车厢里洋酒和白酒混杂的味道扑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