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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不正常。
他鼻子翕动,蹲下身拨开草丛,四季青深深扎根土壤,瓢虫飞过,落在一根断指佩戴的戒指上,又跳下去沿着断指的断面走动。
裴行殊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将断指捡起,瓢虫受惊飞走,就在这时,四周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起,不一会儿整个小区便灯火通明,窗后人影攒动,紧接着“咚咚咚”很多人冲下了楼。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拿着各种趁手武器,遇到人便急吼吼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刚刚怎么了?”
“问你妈批!肯定是有人来过了!”
“说不准又是特安局那些人!嘿嘿,别让他们跑了,抓到献给佛!”
“献给佛!!”
人群四散,开始地毯式搜查。
解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还没适应眼前的状况,身旁的人忽然低声道:“快走!”
说罢转身就跑,解吟见状赶紧跟上。
那些人发现这边动静,立马追了过来。
天上挂着一轮巨大的满月,月光明净,身后叫喊连天,解吟心头狂跳。
他想不通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都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敌意。
解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把他吓得够呛。
身后百来号人疯狂追击他们,其中一部分人更是眼冒红光,两腮酡红,面带微笑,看着是既恐怖又诡异,惊得人一身冷汗。
不知跑了多久,跑在前面的裴行殊突然停下,解吟一头撞上去,碰酸了鼻子,裴行殊扭头看他一眼,又回过了头。
解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座居民小区挡在面前,熟悉的摇篮曲还在轻轻唱着。
解吟:“我们跑回来了?”
裴行殊声音有些冷:“不,是窍眼让我们回来了。”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力,精神阈值通常在3-6,超过6的则比较敏感,反之迟钝。
对普通人来说,由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他们之间阈值差距都很小,很少存在绝对的压制。于是放在里世界,精神阈值差距越小就越容易造成成像混乱。
可能上一秒还是宽敞的马路,跑着跑着就掉下了悬崖,结果半空中有一层安全气垫,气垫有个洞,摔进洞里,洞里是另一个天地……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现在这里百来号人都没有造成成像混乱,这里面必然有个精神力极为强大的领头人在压制着其他人。
这个人,便被称为“窍眼”。
想要离开里世界,就要解决窍眼。
否则成像不散,模拟器无法启动。
“跑,继续跑啊!我看你们还能往哪跑?”
身后那群人追了上来,为首的壮汉上半身肌肉虬结,两条腿已经变成粗壮的大象腿,嘴巴肥厚,唇角裂得老高,同化率至少达到了百分之四十。
“别跟他们废话!”
身披黑色兜帽长袍的女人越众而出,她掀开长袍,乌云笼罩月光,有什么东西涌出融入黑暗。
解吟什么也看不到,裴行殊却能看到无数黑蝶扑棱着翅膀朝他们疾驰而来!
裴行殊脱下风衣,掏出手|枪对着风衣就是一枪!
余风给解吟讲解过这枪,这枪是由名为“碎星”的特殊材质制作,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以对高维生物造成伤害的物质,因其在击中目标后会爆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得名。
更牛的是它还可以转换形态。
但由于碎星密度太大,每转换一种形态重量上对哨兵而言也是不小负担,目前普遍是A级哨兵可持有两种转换形态:
第一种统一为手|枪制式,第二种则根据个人意愿定制。
像谢春鸣是银鞭,余风是长|枪,裴行殊则能转换三种形态,一为黑枪,二为黑刀,三为黑伞。
至于向导,碎星对于他们来说过于沉重,并不适合使用。
“——砰!”
银光流转,风衣摩擦起火,随着咔哒两声,手|枪迅速转换形态为一柄黑伞。
着火的风衣落在伞面上,黑蝶飞蛾扑火,一阵噼里啪啦后,空气中都是发丝烧糊的气味。
长袍女人面色难看,壮汉怒吼:“给我上!”
百来号人立即朝两人冲了过来!
裴行殊推开解吟,黑伞再次化作手|枪。
壮汉身量拔高,两条大象腿又粗了一轮,明明是那么大的体格,却速度飞快的冲在了最前头,每一脚都是一个深坑。
有人脊背生出数条铁鞭,辫子尾端还有枚三棱倒勾,有人伸手,一个魔法阵出现在空中对准裴行殊,不断有利刃出击!
同化者们的攻击五花八门,速度、力量、闪现,哪一个都够普通人吃一壶。
然而裴行殊比速度他更快,比力量他更强,哪怕是面对这些非常人手段也能先一步躲闪并快速回击。
解吟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准备捕捉到他的身形,只能在每次枪声响起的下一秒看到异物被击中蹦出的火花。
裴行殊的战斗力委实太强,哪怕这么多人群起而攻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有人便将目光放在了一看就没什么战斗力的解吟身上。
解吟边跑边伸出精神触丝,刚才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些人,发现这群人里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异变方向,一种是正常同化,身体朝着不同的物种方向生长,如那头大象。
一种是肢体僵硬的人,这群人都是同一个异变方向,表现为双目猩红,面色惨白如纸,两腮涂着诡异的腮红,就好像……纸扎的假人!
精神触丝在人群中穿行,朝着那些行动僵硬的人而去。
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根触丝,反倒是身体出现同化现象的人在精神触丝经过时,像是察觉到危险般躲了一下。
精神触丝没有任何阻碍顺利地钻入“假人”大脑,里头一片漆黑,这种感觉就像是躺进入了一幅棺材,空间及其狭窄。
果不其然,他一伸出手就碰到了阻挡,上头隐隐还刻着有字。
他凑近仔细一看,“黑墙”上密密麻麻满当当写的全是“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解吟汗毛直立,胸腔生出阵阵恶寒。
这与其说这里是谁的意识云,倒不如说是哪个意识的牢笼。
在这个牢笼中,唯有一条金线从上方蔓延出去,栓在了一个正跟裴行殊搏斗的老人手上。
解吟忍着不适切断维系假人跟主人的那根精神链接,在碰到“金线”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老人和假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
老人慈眉善目,端茶递水,笑脸盈盈,对他百般照顾,眼里全是对爱子的拳拳之情。
而在假人的视角下,老人就是一盘美味可口的食物,脑子里除了吃还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