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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是一对相伴多年的年长爱人。棕色短发的男人眼角多了一些皱纹,神色怔愣地看着她,棕褐色的双眼略微睁大,尽管失态,但也仍然能从他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气质中窥见他当年的风流潇洒。

将金色长发扎在脑后的女人面容似乎没有怎么变过,依然像是当初一样美丽且干练,只是她的眼角却克制不住地红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又带着忍不住的笑容,泪光涟涟。

是Dad和Mommy。

还有另外一位红色长发的女人,她的发尾染成了白色,脸上清瘦了一些,看着伊妮德的深绿双眼一眨不眨,蕴含着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深厚情绪,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露出了一个略带颤抖的笑容。

是Mama。

伊妮德的眼前也忍不住泛起了清浅的泪光,下意识地侧过头想要擦一擦眼睛,却停住了动作。因为她偏头的方向恰好是大门处,而那里刚好站着她熟悉的另外两个身影。

额前有一撮微卷的黑发,没用老土的黑框眼镜遮挡住的英俊面容一如伊妮德记忆中的样子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连凝望着她的蓝色双眼都与从前无异,包容又厚重,像是宽阔的蓝天,又像是无际的大海。

黑色长卷发披散在身后,稍微成熟了一些从而显得气质更加迷人,一身偏舒适的宽松衬衫套裤没减去她的半分强大气场,只是因为震惊而克制不住的蓝色双眼让她看起来年轻了一些。

是Dada和Mum。

还有一身黄色长袍,跟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老师微笑着看着她,比当年似乎又苍老了一些,但也依然身形挺直、老当益壮的阿尔弗雷德眼含热泪。

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们,她的所有亲朋好友,都好好地活着。

终于,伊妮德忍不住了,眼前的水光克制不住地闪烁了起来,但却又想要维持嘴角大大的笑容,只好皱起自己的脸,让泪水不要掉下来。

她想要说话,想要喊出他们的称呼,想要发出声音,想要走到他们的身边,想要拥抱他们,想要做很多很多事情,最后却什么都做不到,反而让眼泪接连不断地流了下来。

伊妮德咬着下唇,汹涌的吐息憋在了喉咙里,无声地泪流满面。

在她模糊不清的视线之中,在她因为憋气而听不太清的耳畔,她看到所有人都往自己走了过来,她听到无数熟悉的焦急呼唤。

她——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们。

怀揣着无从说起、也无法倾诉的澎湃情感,伊妮德用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她周围的所有人在听到她的哭声的瞬间都僵住了动作,死寂般地沉默了一瞬之后,因为谁也抢不过谁跑去她身边,只好都用语言来试图安抚她。

于是,他们一群人就七嘴八舌地炸开了。

“欸,伊妮德,你别哭啊——”

“你这就是废话,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伊妮,亲爱的,别哭了,我们都在这呢,不要担心!”

“伊妮,别哭,来看我们,我们就在你面前,对不对?”

“伊妮!”

“伊妮……”

“伊妮——”

虽然他们尽力想要安抚下她的情绪,但她积压了那么久的负面情感几乎是在瞬间爆发了出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们此时的存在无关,只是单纯地因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而她也终于不用再继续追逐一个接一个的遥远目标。

她拼尽全力去做的这一切,终于有了最真切的回报。

就在她的情绪控制几近崩塌,甚至哭着哭着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从头到尾都皱着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布鲁斯终于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伊妮德身旁,半蹲了下来,用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打抚摸着伊妮德弓起的脊背,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技巧,却在短时间内奇迹般地缓和了她不断喘息抖动的身体。

她的哭泣声终于慢慢地小了下来。

周围的一圈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在她终于缓过来之后,尴尬地低着头用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纸巾擦眼泪的时候,布鲁斯的手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忽然开口了。

他说:“伊妮,你现在是不是很累了?先上去休息吧。”

此话一出,先不说伊妮德的反应,其他几位父母们先变了脸色,都是忍不住侧过头,看向了一脸淡定的布鲁斯。

布鲁斯的目光只在娜塔莎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之后就若无其事地看向了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的古一:“她需要休息,对吧?”

在这种情况下,蝙蝠侠依然能在混乱的场景中快狠准地抓住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人。

他说的、做的,其实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这么简单就点头了,古一觉得自己难免有点亏,所以——

“休息是肯定要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前至尊法师笑眯眯地说,“不过也不一定要在这里休息,对吧?只要伊妮愿意,非要去其他地方,我也不介意,空间通道随时可以效劳。”

她的眼神明示般地逐一落在了其他几位父母身上。

虽然依然没有抬起头但还是瞬间就感到周围的气氛开始险恶起来的伊妮德:……老师,你有事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老师!

托尼顿时就接下了话头:“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说我很赞同这位法师的说法,反正可以随便去哪里,哪里会有地方比我和梅根一起设计完工复仇者大厦更舒服?”他非常刻意地在‘我和梅根’上面加重了语气。

伊妮德:……啊……

娜塔莎勾起了嘴角:“虽然这么说会让你不愉快,但托尼,高科技高智能不一定是最好休息的地方。不巧,这么多年来,我对怎么休息得更好颇有经验,所以我的意见是,在让女孩好好休息这件事上,乖乖地让真正的专家来做吧?”

伊妮德:……等一下……

克拉克也皱起了眉:“如果要好好休息的话,我想空气更加清新、环境也更加贴近自然的地方会让人感到比较舒适吧?在这一点上,斯莫维尔小镇绝对是一个能让人休息得更好的地方。”

伊妮德:……救……

她深深地埋下头,看那个比鸵鸟还弯的样子,真的就差在地板上找出一个洞把自己塞进去了。

但很显然,还有人看她这副样子不够局促,甚是积极地再添了一把火。

“所以……”古一语气悠悠,“伊妮,你觉得呢?你觉得,哪个家,更适合你?”

低着头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收到的视线有多炙热的伊妮德:……

伊妮德:老师,我求求你了,可快住口吧!!!

作者有话说:

写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x

老师,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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