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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布洛克·朗姆洛站在空间门的另一边, 背对着他们,沉默着,只留给他们一个简单的背影。

“……布洛克?”

他听见那个呼喊的声音低弱了一些。

终于,布洛克·朗姆洛转过头, 遥遥地望了托尼一眼。

只此一眼。

然后,他听见他这么说道:“只活下来了一个。”

闪烁着金色火花的空间门在他面前迅速地消散。

从头到尾,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托尼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朗姆洛这样的一系列动作、听着他和史蒂夫之间的对话,双目失神到像是失去了灵魂。

他没法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说出来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或许他自己也在之前的某一瞬间, 冥冥之中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恍惚之间, 他似乎又看到了眼前有无穷无尽的灰烬在半空中无声飞扬,悄无声息地飘向了他,接着又在他试图伸手抓住什么的时候流失于他的指间。

他只看到了余烬,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在顷刻间失去了焦距,视野之中全都被蒙上了一层浅淡的水雾,模糊了所有。

呼吸停滞、心跳迟缓、连身体之中的血液循环都无声地慢了下来,像是身体里能感觉到时间流逝的神经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被无限拉长,失去了感受到其他任何东西的能力。

只有这一刻的痛苦与绝望,是最真实的存在。

——伊妮德。

【我可是您的女儿。】

——他的女儿。

【谢谢你愿意当我的父亲。】

——他的伊妮德。

【生日快乐!】

——他那么珍爱、如此呵护的那个孩子。

【我爱你。】

就这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她最美好的时光,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托尼!”巴基温热带茧的指尖拂去他眼角的水光,大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托尼!看着我!托尼!”

“……为什么?”他听见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穿透了他的耳膜、敲击着他振动的心脏,“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去的是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

他看见自己的教父忽地僵住了表情。

于是从此刻开始,意识忽地沉入一片黑暗,在模糊的场景之间不断掠过,最后落入了一个亮着暖黄色灯光的房间之内。

有一个少女安静地靠在床头,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无大碍,表情安静又空白,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他记得这里,这是梅根在那之后第一次的醒来。

他坐到了她身旁的床边上,却没有看向她,而是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没有开口,于是房间之内持续了大约有几十分钟的寂静。

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此时此刻的沉寂。

佩珀在梅根的床边守了一天一夜,他好不容易才把陷入了沉睡的她抱到了隔壁房间让她好好休息;巴基和史蒂夫还在处理战后的事宜,他让Jar通知他们梅根已经醒来,但坚持不让他们过来,说他和梅根有事要说。

而其他人,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发了无数条慰问的消息给他,但他一条都没有打开,而是让Jar把他们全都屏蔽了。

沉默了叙旧,最终却是梅根先开口了。

她的声音因为许久没说话而显得沙哑又干涩:“……我做了一个梦。”

……又是这句话。

他忽地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窒息,心跳声都突兀地加快了不少,让他忍不住产生了无比焦躁的情绪,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忍耐着、聆听着她的话语。

“我梦见我在这场战争死去了,而活下来的那个人……是她。”

他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冲破他的头脑的桎梏一样、猛烈地往外跳动,这让他沉默着咬紧了后牙槽,用力到几乎要渗出血来。

“然后,我看到,你和她一起在四处找寻着那些宝石,用尽一切、倾尽所有,一个一个世界、一个一个时间线地跳跃……没有人同意,没有人赞同,但是,你们做到了。”

他猛地放松了牙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轮廓在暖黄色的灯光之下显得有些模糊,细节都被朦胧的灯光抹去,只剩下那平和又冷静的声音在房间之内缓慢流淌,一字一句地娓娓道来。

“你们逆转了一切,让时间线回到了所有宝石都还在自己该在的地方、回到了那个混账还没开始他的行动之前,在一切还都来得及的时候。”

他缓慢地屏住了呼吸。

“……可是,这一次,换成了她。”

终于,梅根无神的双眼重新凝聚起焦距,与他无声地对视,眼睛里是再真切不过的困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呢?”

他的手神经性地痉挛了一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地,他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甚至无意识地略微弯下了腰。

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地重击了自己的身体一样,他轻微地蜷缩了一些,连五脏六腑都被波及得颤动了一下。

梅根望着他,平和的假面终于被打破、略微扭曲了起来,在假面破碎的缝隙之间,每一条伤痕、都带着窒息一般的绝望与痛楚。

她没有伸出手扶住他颤抖的身体,也没有痛哭出声,也没有安慰他。

她只是看着他,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两道泪痕,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重复了一遍她在十二年前重复过的那句话:

“Daddy,I can\'t feel her.(我感觉不到她了。)”

……

这句话像是穿梭了无数的时光与空间一样,从他经历的真实开始、到他做过的噩梦、最后在他的现实之中重复了无数遍。

这一次,不知道做过多少次的噩梦依然在这句话突然结束,让他骤然惊醒、睁开了双眼。

满身的冷汗早已浸透了睡衣、甚至沾湿了身下的床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在意这种小事,而是不由自主地喘着粗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让他明确地用手掌心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多么得剧烈。

“先生,您现在的心跳过快、肾上腺素含量过高,焦虑症和PTSD一起发作了,请现在拿起床头桌上的药——”

他知道,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晚上突然醒来的经历了,不用再重复了,他知道要怎么做!

但他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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