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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静雅回来的日子,可家里却没人。
段之愿打了电话才知道,是姥姥住院了。
秦静雅回?来,姥姥特意?去车站接,一大把年纪了,车站人来人往,推车的人不小心撞到她,脚踝就骨折了。
医生说?至少要住院一个星期,观察一下身体是否还有其他情况,秦静雅下楼去买饭,段之愿便留下来照顾姥姥。
姥姥还算乐观,先说?了自己?给家里添麻烦,而后又跟段之愿说:“你不要因为我住院就分心啊,学习最?重要。”
段之愿点头,给姥姥倒了一杯热水,又削起了苹果?:“应该是你们不要因为我分心,这几天妈妈在这里陪着你,我一个人在家也可以的,放心吧。”
“那你记得做饭时要在锅边守着,热菜的时候记得添水,千万不能离开?。”
姥姥叮嘱她好多,说?完又笑?道:“对了,今天多亏有你们同学在,他扶着我坐到休息区,不然我老胳膊老腿躺在地上都起不来。”
“我同学?”段之愿疑惑道:“谁呀?”
姥姥想了想,说?:“就是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来咱们家买烤肠的,他都没认出我来,还是我提了一句,他才想起来。”
今天上午全班同学都在学校上课。
能在火车站与姥姥相遇的,只有那一个人。
削着苹果?的手突然一滞,段之愿又跟姥姥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头发很短,然后……”
“对对对,短头发穿着一身皮衣,扶我坐到椅子上还给我买了瓶水,火车站的水那么贵我拦都拦不住,我问他怎么不上课,他说他有事请假了。”
姥姥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哎,我记得上次你跟人家要烤肠的钱,我还说?人家不像好人来着。”
紧接着又摇摇头感慨:“有时候啊还得自己?感受才对,眼睛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还真就不能看人下菜碟。”
话音刚落,段之愿抬眼,眼睫微颤。
她心中似乎被一块巨石砸中,尘土飞扬四溅,现在慌得很。
情绪跳脱得飞快,记忆也开?始紊乱。
五月的盛夏,张昱树弯腰捡起地上沾着灰尘的书包,往里塞了一团钱后又塞进了路遥手里。
路遥低着头哭得抽噎,嘴唇微动,说?得究竟是什么啊……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愿愿?愿愿?”姥姥喊了她两声:“怎么突然发呆啊你?”
段之愿这才回过神:“哦,没,没有……”
手里的苹果?削到一半,她重新拿起,没控制好力道,锋利的水果刀冲向她的手指。
黄白色的苹果染上了鲜红。
姥姥率先‘哎呦’一声,段之愿则扯下一张纸把手指包裹住:“没关系,是我不小心。”
碰巧秦静雅买饭回?来,仔细检查了她的手后,又跟护士站借来一点碘酒,包扎好以后段之愿才离开医院。
天际最后一丝微光正在消散。
街边早已挂上绚烂的霓虹灯,光影交错汇集成烟火红尘。
公交车驶过十七中,转角便是后巷。
虽然知道见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但?段之愿的视线依旧探过去。
后巷幽深、空洞。
驱不散浓稠的夜色,一眼望不见尽头,看着压抑。
回?到家,她在厨房给自己煮面。
锅里的水沸腾出晶莹的泡泡,段之愿倚在橱柜边,似是失了魂一样木然地看着。
好久才反应过来,拿起挂面又骤然停滞动作。
她关了火回?到房间,找出手机给张昱树发信息。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姥姥。】
这一次张昱树回复的很快:【碰巧遇见。】
收到他的消息,段之愿抿着唇坐直身体。
【你去哪里了?王老师怎么跟你说?的?你有和老师解释吗。】
一条信息发过去后,段之愿又编辑了一条:【你还打算上大学吗?】
她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
终于等到一声震动。
张昱树:【你怎么知道?】
段之愿:【其实那天在巷子里,我看见了。】
张昱树:【是你?】
段之愿双手按着手机,越是急着解释,就越是打错字。
删了再改一条信息发过去,她额头都腻着一层细汗。
【那天我碰巧看见,老师找我的时候我就说了,你有没有好好解释呢,你今天去火车站是要离开?燃城吗?可是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复习,要是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张昱树再也没回复她。
这一夜,段之愿梦里再次遇见爸爸。
明明近在咫尺,却依然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听不见他说?什么。
又一次从睡梦中哭醒。
破晓时分,天际泛着微光,将?暗夜割裂成斑驳的影。
段之愿手里还攥着手机,除了秦静雅发来的两条信息问她起床了吗,记得吃早餐以外,收件箱和Q.Q上一片安静。
未几,她攥着拳头用力敲了下床。
为什么无论是现实还是梦中,她都听不见那句最?重要,最?想知道的话。
段之愿给秦静雅打了个电话,确定姥姥身体状况不错才起床。
到了学校依旧精神恍惚。
直到看见钱震一脚踢翻了季阳的桌子。
要不是李怀拦着,她相信钱震能撕了季阳。
又高又胖的身躯有好几次要冲过来,通红着脸彰显出他无?穷无?尽的愤怒,嘴里怒骂他:“你妈个比,你胆子大了敢搞树哥,老子今天就废了你的腿,有种你他妈报警、你他妈去告诉老师!”
李怀瘦的跟麻杆一样,扯不住他只得扬着嗓子,比他声音还大:“行了!”
钱震滞了一下,脾气倏地冲李怀使了过去,一把将?他推倒,用力指着他:“李怀,你他妈就是这么做兄弟的!树哥都被退学了你他妈一点都不带着急的是吧?”
段之愿心里一颤,快步走过去,顾不上大腿撞到了桌角的痛。
问钱震:“张昱树被退学了?”
“没错。”钱震指着季阳,狠戾的眼睛瞪着他:“就是他陷害的,树哥当?初是帮路遥出头,要搞路遥的是别人,现在这锅全他妈让这煞笔扣到树哥身上了,一百张嘴也他妈说?不清了!”
第27章
四月的太阳温和, 空气中有淡淡的草木香。
段之愿坐在花坛边,风把她鬓角的碎发吹到脸上。
她脑海里回荡着王老师的话。
“你有?证据吗?”
“你们已经亲口证实, 张昱树那天做的一切,现在你又和我说其实?是他救了路遥,只?凭张昱树平日里狐朋狗友的一句话?”
“段之愿,你很天真,但我不希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