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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在旁边念叨着什么煞星风水,何皓风听的头疼,想着她们还不如不来。

只有两个小孩披着两块麻布跪在坟前一言不发。

这样小的孩子或许是哭的太久了,肿了眼睛哑了嗓子,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但何皓风也没办法,只能在葬礼过后时不时去看看这两个孩子,帮他们一把。镇上也有好心的人时不时接济一下这两个孩子。

而这两个小孩竟也在这样东拉一把西扶一把的环境中活了下来,活过了那个冬天。

但第二年春天,何皓风养了一只狗,那是他从市里的朋友家背回来的狗崽。

原先他也只当养个伴,在每日巡山的日子中也能得些乐趣,他也依照养警犬的方子去训练着它。

就这样养了半年,警犬长大了,何皓风也在每日的巡山之中发现了端倪。

他发现他的狗,每次路过郑老师的花圃时都会狂吠不止,一副想要冲进去揪出什么的势头,幸亏何皓风牵着狗绳牵得紧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但次数多了,何皓风也觉出有些不太正常之处了。

他有天见着郑老师不在家,跟着他的狗又再次狂吠不止。

他以为是花圃里进了什么野物,于是就带着狗走进了花圃,但没料到他竟就这样发现了这镇子里掩盖的惊天罪恶。

何皓风已经忘记自己当时怎么下山回到家的了,他只是有些机械的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复着在那茅屋之后看到的场景。

那是一片又一片火红的花朵,臌胀着苞果,流着惨白的、罪恶的浓汁。

那一片片的红花深深的烙印进了何皓风的脑海内,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只是村民的无心之举了。

在那个午后,他跌跌撞撞的逃下了山,举目四望时发现这镇子几乎每一处都藏着他平常视而不见的蹊跷来。

为什么说是杨家镇地处偏僻不通车,镇中间还开着一家旅馆,又为什么仅仅只是开采伐木,镇上的每家每户却都几乎盖上了新屋。明明镇中的劳壮力那么多,但每次看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却都闲在家中无所事事。

这关于一切蹊跷的之处,在此刻一个接着一个的从何皓风的脑海中浮出,如此种种都隐隐照应着他从山上看到的那一幕。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何皓风一路从山上奔下,穿过镇子时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让他觉得恐怖。

他是不是也参与了?她是不是也知情?

何皓风牵着狗望着曾经熟悉的镇民,望着这曾经熟悉的镇子,第一次生出无比惊恐又无比陌生的感觉。

而镇子也就那么大,每天镇子上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有心人要是想去探听的话,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何皓风牵着狗从山上逃回家的身影,那时自然也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在真正的直面了这个镇子之中所隐藏最深的罪恶时,何皓风已经不敢再相信镇子上的所有人了。

就连往日里一起共事的同事,他也不敢告诉。

自从他调来这个镇子上之后,杨家镇就一直是这样的一副面貌,郑老师的花圃也依旧在山上开的如火如荼。

从那时开始他便种那些花了吗?从那时开始便有人参与其中了吗?

参与的人有多少,是他所熟悉的人吗?有他的邻居吗?有他今早才打过招呼说过话的人吗?

如果那些花真的种了很多年的话,所里的同事真的一个人都未察觉到过吗?或者说他们察觉了但也依旧不为所动吗?还是说他们早已参与其中了呢?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余后的几天里不停的在何皓风的脑海中浮现,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又不断的推倒反问。

但这几天里他却一次都没有再上过山了,往常的山间巡逻也换了人。

他呆在所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下了班入了夜也迟迟不肯离开。

像是这样他便能汲取着些呆在这个镇子上的力量一般。

没有人能比何皓风更理解这些东西的威力了,那些东西能让原本好端端的人变成疯子,变成野兽,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但却再也变不回人了。

他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有天被吸毒吸疯了的毒贩找上了门来。

那天父亲接刚上小学的他回家,似乎是注意到什么不对了,在路边的拐角处,他突然大喊着让他快跑。

他听话的跑了,然后身后便传来了他父亲的怒吼,寒气森森的刀刃划开了血肉,划开了胸膛,再然后何皓风回头望去便只能见到两具血染长街的尸体了。

他的父亲被划开了肚皮和胸膛,嘴中涌着血沫靠在一旁老旧的墙上,望着他跑开的方向一个劲喃喃的让他快逃。

而他的身旁倒着另一个被划开了喉咙的人,不,应该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他瘦骨嶙峋皮肤惨白,眼窝凹陷着手臂上泛着青色的血丝和针孔,他倒在地上抽搐的捂着自己的喉咙。

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背着书包呆愣在原地的小何皓风。

他眼中有疯狂,有绝望,还有一些破碎到何皓风也不看清的东西。

那样的眼神何皓风终生难忘。

后来的后来,他也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成为了一名警察,虽然因为太过耿直处处碰壁,但也总算没有辱没他父亲之名。

可此时发现了那茅屋之后那一大片又一大片红色花朵的何皓风,似乎觉得当年那道疯狂的眼神随着那片血色的阴影,此刻又向他齐齐涌了过来。

他站在原地几近要被溺毙。

但拨开那层血色的阴霾,他也知道,他该要做些什么。

他不能让他自己的悲剧,再次由着那片红色花朵的盛开,再开出千千万万出悲剧。

何皓风知道,他得做些什么,他该做些什么。

第94章 何皓风(三)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何皓风几乎一整个星期都呆在镇子上的所里,甚至入了夜都不肯离开,所里的同事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古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少数有几个看出来的,也沉默不语。

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是能做些什么也早做了,而做不了的大多数也只好沉默不语生怕引火烧身,毕竟他们几乎大半辈子都呆在这个镇上,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他们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家人。

所里的一众人,除了何皓风这个新来的家在市区不清楚状况,其他的人镇上的每个人可都是对着他们知根知底的。

可这样的沉默带给何皓风的却是更深层次的打击,他也不是没尝试过把自己发现的告诉自己相熟的同事,可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他举目四望竟在茫茫的黑夜里找不到一把火炬,也找不到一个可依托倾述的人。

最后还是他的师傅,一个所里的老辅警向他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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