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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飞升掠起,直冲山顶!
山顶之上,阴云压境。
魔气从天际倒灌了下来,像倒挂的瀑布,山顶本就不多的草木被糟蹋一空,叶未落先败,树未老先断,转瞬枯黄腐朽。
经年不停的霜雪像落进了漆黑的大染缸,眨眼便被染透成墨色,天地间似乎只余下这片蔓延着不详的漆黑。
从上古传来下的祭台前,四道虚玄的魔影伫立,其中三道气势皆是深不可测,位于左手侧的那道魔影却气息薄弱,像一团聚散的云雾,与另三位的凶危滔天比教起来,稍不注意就会将他忽略了过去。
祝临风踩在剑尖上,神识向下刺去。
其中三人的真身被堪破,骨上人、怨书生、另有一位面生的法王。
至于另一人,气势飘忽不定,轻时若浮毛,重时若群山,且散发出的气息在正魔两道间时时轮转,既有正道的凛然之气,又有魔道的邪肆难测。
这时,那人突然向云头上的祝临风透来似笑非笑的一眼,祝临风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还不等他将神识收回,一股冰冷至极,如毒蛇吐信的神识反咬着他的神识缠了上来。
祝临风手一抹,心意剑出鞘,竟直接将自己的神识斩断。
那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赞他的果断,“小友,经年不见,可还安好?本想进小友的灵台再作客一回,却不想小友如此绝情。”
祝临风眼神森寒,咬牙切齿道:“无妄生!”
“劳小友挂念,正是鄙人。”无妄生打了个响指,驱散了身上迷障,露出真容。
他头戴方巾,一袭青衫,气质儒雅,半点不像名震天下的千古魔头,倒像是凡间常见的教书先生,然而这一安宁祥和的氛围却因袖口上的一角绣纹被破坏殆尽——那是一枚象征着阴阳调和的太极绣纹,却缺了阴中的阳,阳中的阴阳,全黑的阴鱼和全白的阳鱼互相搏斗厮杀,全然失了调和的真意。
这是个违逆天道的魔头!
看清他样貌的殷停不由得瞳孔一缩——无妄生的外貌和褚寂像了八分!
这时,无妄生也看向了殷停,拱了拱手,道:“殷兄弟,你我也有百年未见了,昔年无妄海上一别,不想再见已经物是人非。”语气感概。
殷停听得心中发寒,他已是将褚寂生吞了!
“师兄,动手,”姜太平传音道:“魔修狡诈多端,小心中了他的陷阱。”
此时,无妄生却直接窥破了他们的传音,冷笑道:“对付尔等小辈,还用得上陷阱?”
“动手!”祝临风一声喝断,心意剑上吞吐的良久的寒芒蓄势待发地射了出去,凝成一道锋锐匹的剑光,向四名魔修的立足之地斩去。
白骨上人和怨书生看了眼无妄生,见他背着手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便知这位让自己等人摸不清深浅的魔尊暂时是不会出手了。
两人在南疆与祝临风战过一场,清楚这位心意剑主的剑芒之锋,不敢托大,联手迎击。
白骨上人全身的骨骼咯吱作响,像是蜕皮一样脱出了一副骨骼,骨骼迎风见长,不一会儿工夫已高达十丈。
怨书生则是手一招,数之不尽的怨魂自地底钻了出来,怨魂与白骨迎着剑光一同扑上。
却抓了个空!
剑光在那之前,突地自行炸开,爆炸的中心形成一道灵气漩涡,卷得尘埃漫天,连万象真人的神识也一时被遮蔽了。
祝临风的这一剑,只是为了掩护!
殷停手在因果刀上一抹,四道肉眼难辨的刀芒闪过,暂时被遮蔽了神识的白骨上人和妄书生惊愕地感到冥冥之中,他们和玉衡山的联系被斩断了!
无妄生神态自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有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
四魔身上闪过道白光,身影已消失不见,他们被排斥出了玉衡山!
殷停额头见汗,他顾不上调息,对姜太平道:“你速去祭天,他们皆是万象修为,断裂的因果刻钟之后就会连上,无妄生已恢复至了半步造化,只会更快返回。”
接着他指了指无望生被斥出去的方向,说:“我和师兄前去拦他一拦。”
祝临风忽然道:“褚寂还能‘唤醒’么?”
殷停摇头道:“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成了。”
祝临风隐约察觉到不对,正要说话,就听姜太平道。
“师兄,”她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直视殷停,“即使祭天,也炼不成人皇玺。”
不止殷停,这话连祝临风亦是初次听闻。
两人齐齐皱眉。
“这是何意?”祝临风道:“你为何到如今才说?”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后,姜太平手一抹,一只装着尾游鱼的琉璃瓶落入了她手中。
小鱼灵动至极,一见三人便欢喜得直吐气泡,呆滞的鱼目中闪过丝温和的光。
见到这尾游鱼,祝临风再也按耐不住,眼神近乎逼问地看向姜太平:“这是师父的水月鱼,重炼人皇玺和这水月鱼难道有关系?”
姜太平看似没什么表情,握着琉璃瓶的手却攥紧了,解释道:“要重炼人皇玺,需要其残损的器身、器运……器魂,前两者已得了,缺的是第三样——真王血脉的魂魄。”
“我进过师父的水月鱼,因此知道,师父就是世上最后的真王血脉!”
一道惊雷,照亮了姜太平的眼窝,“千年前,打碎人皇玺的无妄生为了防止人皇玺再现世,组织魔教将真王血脉屠戮殆尽,其中也包括师父的生母。师父当时只是一不足月的胎儿,却因此残存了一丝生机,没了母体庇护,这丝生机本该烟消云散,但上代人道最后的气运却应在了师父身上,他从死灵中诞生,是残存气运的化身!”
“也是气运使然让他来到了闲隐门,掺和进先掌门的布置。”
“无妄生之所以有恃无恐,正是因为他认为千年前世上就没了真王,即使我们费尽力气,也炼不成人皇玺,他便好整以暇地观赏我们自作聪明的丑态。”
听着,殷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溪止山上,师父让自己活得痛快的叮嘱,以及最后看向自己的落寞眼神。
他原觉得不解,师父的一生堪称快活过了头,做弟子时逍遥,轮到自己做师父了照旧当甩手掌柜,怎会不平到临死之时将“痛快”的执念寄托在他身上呢?
时至今日,才彻底明了——师父这一生,从不曾痛快过。
死灵诞胎,气运化身。每走一步皆是命,步步皆是身不由己,被名为天意的棋盘耍弄了个彻底。
就算是死了,也要被从阴曹地府中挖出来,被“命”彻底利用得最后一丝魂魄也不存。
偏偏最后操着名为“命”这柄刀的,还是他最最偏爱的小弟子。
殷停眼神平静地望着姜太平,道:“你是想让我借助水月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