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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有限的身为凡人的记忆里,姜国国力衰弱,能延续国脉近百年已是天方夜谭,又有何等何能让能战善战的乌惣亡国呢?

更古怪的是,修士为何会受凡人朝廷差遣?公事一词从眼高于顶的修士嘴里吐出来真真是惊悚至极,吓死个人讷。

殷停疑心不对,是以想抓着这两人多问几句,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感到方才留下的神识又被触动了!

他虽想即刻赶回,却又觉得这俩后生三句话里两句话中透着鬼,不想将他们轻放了,于是手一骈,自他二人命里摄了两缕不重要的因果线出来,这才飞身走远了。

这两人也确实有鬼,却鬼得不大精明,连自家因果被抽了丝出去都未曾察觉。

见殷停就那么走了,两人还颇感得意,觉得这狗屁真人修行不到家,是个空有修为却没眼界的木讷货色。

“什么万象真人,还不是叫我们耍得团团转。”语气中却残留着丝未散的后怕。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子散成两缕黑烟。

再说流民那处,此时也乱得厉害。

突然出现的两名墨衣修士将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男孩压在地上,周遭的人不敢相近,只一个像是头领一样的人,手舞足蹈地和两人求饶,约莫是让两人放了那孩子。

殷停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住手!”

他一声断喝,屈指弹出道灵光,将作威作福的两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谁!?”

两人喝了声,在地上滚了几圈,灰头土脸地站起身,目光警惕地看向殷停。

殷停落到近处,待看清两人的样貌不由吃了一惊——细眉高鼻,阔鼻方脸。

竟和方才那两人生得一模一样!

他顿感不对,以法力将两人强压着脸贴地,两人也察觉到了殷停的修为,急急出声道:“前辈请勿动手!晚辈二人隶属姜国巡查属,若是有什么误会……”

又来。

殷停冷笑一声,打断道:“你说的什劳子巡查属修士我将才见过一次,怎么,莫非要说你们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四胞兄弟不成?”

“这……”

两人迟疑了一瞬,又转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阔鼻那位夺声道:“前辈!真真是误会,前辈想是遇见了蜃楼门的邪修,他们的幻化之术不仅能模仿形貌,连一身的魔气也能藏住,前辈想是受了他们蒙蔽……”

“哎哟……”阔鼻修士惨叫一声。

细眼修士给了同僚一肘子,打断了他直眉楞眼的话,接口道:“都怪我兄弟疏忽,反叫前辈受累,罪过,罪过啊!”

殷停瞧这两人说得情真意切,不似作伪,心念一动,查验起收摄来的两丝因果,虽藏得隐秘,但禁不住细看,果真是魔道妖人的气息!

殷停虽被困在秘境里不得不修身养性了将近二百年,也算是涨了些心性,可这人从根里带来的小心眼却不是轻易能能改的,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将那两个敢耍弄他的小魔头连带着蜃楼门都给记上了。

他老气横秋地想:下回若再撞自己手上,真该叫这俩兔崽子好好瞧瞧,什么才叫盖世魔头!

那眼前这俩小子还真是冤枉的,按自己上辈子的话说,这叫被套了牌,这么想着,他将两人放开了。

“谢过前辈,”细眼修士揉着自己的胳膊,指了指那些流民,说道:“这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隐秘,这些人原都是乌惣人……”

“这些寻常百姓晚辈自不会与他们为难,只是他们中混了个皇室血脉,如今时局混乱,这些个皇室成员都是不安定因素,晚辈这才追了上来,却被蜃楼门的邪修从中作梗……”

听闻是凡间朝廷的芜杂事,殷停便不愿再搭理,转身欲走,就在这时,先时被两名修士压在地上的、与他隔了几步的小男孩却突然像诈尸了一般,猛地往前一扑,抱住了殷停的小腿。

尚不说殷停如何动作,那细眼修士顿时勃然变色,厉声训斥道:“小孩,勿要以为抱了前辈的大腿就能得救,前辈可是谪仙临凡的万象之尊,怎会搭理你?”

殷停被他吹嘘得脸热。

“还不从实招来,你家主子究竟去哪儿了!”

许是细眼修士凶神恶煞的尊荣过于吓人,抱着殷停小腿的小孩直被吓得哆嗦,却仍是不肯撒手,带着哭腔道:“公子他自己跑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小孩——”

细眼修士说着就要上手,却被殷停拦了一下,倒不是殷停起了烂好心想插手凡间的事,是这小孩鼻涕泡、眼泪珠子都往他裤腿上揩,太寒碜人了。

他弯下腰正要将这小孩分开时,却因小孩突然抬起头而露出的被眼泪冲出两道花杠的脸愣住了。

——秋珩。

殷停一时恍惚。

恍如隔世的记忆一霎时蜂拥而至,故人旧去的容颜鲜活如初,与之一同而来的是数之无尽的悔恨,而眼前之人的出现就像一个预兆,是将曾经的悔恨亲手挽回,抑或是在现在、未来即将诞生的悔恨中再次跪地哭喊?

殷停顷刻间便得出了答案。

“这孩子我能带走么?”

殷停伸手隔了隔来扯人的细眼修士,眼神凝固在小孩那张分外肖似秋珩的脸上,出声问道。

“啊?”

细眼修士一下就愣住了,下意识疑惑出声,似乎没理解眼前这位“谪仙临凡”的前辈为何会对一个眼泪大鼻涕糊满脸的邋遢孩子感兴趣。

这两人的机灵劲儿好似你来我往似的,细眼修士一犯蠢,宽鼻修士立马醒过味儿来,忙找补道:“这是说哪里话,能被前辈看上是这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他压下了眼,视线飘忽,犹豫道:“这小子的主子是皇室成员……”

殷停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单人将小腿上黏住的年糕人撕了下来,往外让了半步,示意问话。

这小子瞧着年岁不过在四五岁之间,话都捋不顺溜,又连受惊吓,被细眼宽鼻两个问话,也只有兜兜转转的几句“不知道”,“公子是自己走的”,若再板起脸追问几句,便黑眼珠上翻,好似随时都要被吓晕过去,瞧着实在可怜,也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殷停将他提溜了来,放在自己腿后。

细眼宽鼻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明白那小子是真不晓得事,再问恐也问不出什么,倒显得他们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平白惹了前辈不快,于是顺水推舟地说谢过前辈体谅云云。

“先行一步,”殷停将那小孩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前辈稍等!”细眼修士往前赶了两步,追上来叫住了他,说:“前辈带着一个孩子赶路也多有不便,后生兄弟二人外出公干得了飞舟一架,前辈若是不嫌后生兄弟二人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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