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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晓,荀英被镇压不了多久。
非是真器枉担虚名,其中另有原由。
一则没有器灵主内,真器威力锐减六成,二则玉狮方才遭受重创,威力再减三成。
一成余威能压制荀英片刻的工夫,已是侥天之幸,祝临风不会自大到认为只凭一手半残的镇字,就能击败久负盛名的剑宗小剑君。
而他要的就是这片刻的压制!
他眸光一凝,袖子多出厚厚一打符箓,此战他只为求和,只要不输他就还有机会得到仙草,更何况,荀英这样不因他没有法力而傲慢的对手,他亦不愿将胜负托付给仍是凡人的自己!
他要胜,也是剑光交错,血汗铸就,堂堂正正的大胜一场!
“咻咻!”
符箓结成的天罗地网以迅雷不及掩之势朝荀英压去,而在密布的法网中,荀英眼中波澜不惊,平稳地将大剑举之胸膛,而后眼中精光聚敛,一声爆喝,手臂上肌肉贲起,大剑脱手而出,直奔祝临风而去!
他显然是发现了,祝临风才是破解这重重困局的关键,擒贼先擒王!
祝临风瞳孔紧缩,眨眼间的工夫,一点寒芒的大剑已飞掠至他身前,剑身离鼻尖不过毫厘之差。
太快了!快得他反应不过来!
他与荀英在博杀上的经验差距,在这一个呼吸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大剑要将他一分为二之时,他衣衫上的暗纹突然闪过道弧光,勾结成一道水波般的屏障,大剑狠狠砸在屏障上,威势地东山摇,祝临风的袖管爆开一截,屏障被直接斩破!
闷雷乍响,他的身影倒飞而出,直至场地边缘才堪堪稳住身形,靴子在玉石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黑痕,他的半截小腿都掩埋进翻出来的晶石碎屑中。
此时最好的应对方法应该是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滚几个圈,将力道卸了,可祝临风不知是为了维持自己玉树临风的个人形象,还是压根忘了这一茬,竟然用肉腿生受了这道余波,
结果便是,尽管有灵宝护持,他的一双小腿仍是折断了去,此时没跪下,完全是因为他激发了腿上的半废灵宝,强行稳住了身形。
他呕出大滩鲜血,衣襟被染得猩红,目光却依旧锐利,半步不肯退让。
一个小点由远及近,呼吸间掠至他身前,大剑横在他脖颈间,一缕碎发被剑气切断。
“认输,否则会死。”荀英开口道。
一时的意气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答案其实很简单,但不知为何,祝临风却凭空生出了莫大的不甘,认输两个字像是千斤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祝临风缓缓闭上眼,方欲张嘴说出那个足以了却他性命的不字,眼前却蓦地浮现出姜太平的脸,还有殷停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想,太平的嗓子还没有好,还要他想法子医治,殷停若闯了祸,也要等他去收拾烂摊子。
那个不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总是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最近他时时刻刻想的是,他要做师兄,顶天立地,名副其实的师兄。
当了师兄,便不该让自己的死如此轻易且毫无价值。
他先开眼皮,一张嘴又吐出大口鲜血。
“我认……”
然而,在那个输字即将脱开的刹那,祝临风却听到一声爆喝。
“祝临风!师兄!不要认输,你永远不会输!”
在针落可闻的众修中,殷停这声怒吼直冲云霄,他攥着玉台上的手背爆出青筋,脖颈上的经脉清晰可见,眼珠布满血丝。
身旁的人都以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殷停也觉得自己是疯了,小命重要还是意气重要?
明眼人都知道怎么选,可殷停却觉得此时的身体像被一个潜藏在他身体中,不甘又绝望的幽魂控制。
幽魂在嘶吼——师兄不会输,永远不会!
仿佛亲眼见证师兄败北,比世间所有能具现出的恐怖都令他绝望。
祝临风突然笑了笑,捂着嘴断断续续的咳嗽,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答落下,他站得笔挺,单薄的脊骨在衣衫下蜿蜒出宁折不弯的弧度,如万仞之崖上凌霜傲雪的孤竹,他眼底泛着柔和的余波,说道:“算了,如果认输,有人会哭。”
荀英了然地点头,“我不会留手。”
他看祝临风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手中锋刃却半点不慢,呼啸着斩下。
按理说,论剑论到这份上,已经失去了论的真意,合该由护发真人出来阻挡的,可不是为何不仅护法真人没有动静,连同督战的其余几位万象真人都一同失了声,他们之间有种独特的默契,默默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叮”
死生之间,祝临风听见了极轻的一声脆响,如山泉叮铃,周遭仿若陷入琥珀般禁止,荀英的大剑停在空中,他甚至能感受到剑气割破皮表的锋锐。
正当他疑惑时,周遭突地黯淡了下了。
他身前出现一团形状不定的,如梦似幻的剑气,他试探着将手向剑气中探去,皮肤被密布的剑气割开,露出森白的骨节,他终于握住了,握住一柄剑。
周遭黑潮退却,场中闭目的祝临风,手中已多了一把如梦似幻,剑身却飘忽不定如镜花水月的长剑。
长剑甫一出现,荀英便神色凝重,收了下砍之势,脚尖点地飞身后退,这下退的竟然是他!
祝临风豁然睁眼,骤放的寒光割得遏制余威用的护持场地的大阵上起了一片接一片的雪花状裂纹,气温凭空低了几度。
他在剑身上一抚,飘忽的剑身逐渐稳定,露出凌冽的真容。
那是一柄四尺七寸的长剑,剑缘是透亮的冰蓝,中间分部着雪花状裂纹,剑身散发的寒气如一团薄雾将剑身笼罩,锋锐之外更添三分飘逸。
仙剑心意,再出世!
祝临风握紧剑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如卸下了身上重重旧枷锁,重获新生一般。
这并非完全是错觉,他体内死寂一般的丹田上遍布咒文样的封印,散发出不详的气息,而此时密不透风的封印突然裂开道口子,蓬勃如江河海洋的法力蜂拥而出,因数量过于庞大,经脉隐隐作痛。
温和,汹涌,带着隐隐的刺痛。
祝临风几乎以为这是在做梦,在梦中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他略显生疏地将法力汇入心意剑,朝荀英退去的地方斩去平淡无奇的一剑。
恐怖的呜咽声随着剑身斩下发散出,那是被划破的空间在悲鸣。
随着一道透亮的剑光斩出,护持场地的大地摇摇欲坠,在片刻后崩碎,场外中像被风压弯的麦浪一般被吹飞了出去。
殷停在一棵树上稳住身形,焦急地朝场地中看去。
天边划过道流光,一道没有活人气的人影落在荀英前方,以指尖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