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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似乎有些阅历的散修忙拉住了几个急头白脸的愣头青,从天上落了下去。
低声劝告道:“道友勿要冲动,那可是这坊市二尊首豢养的力士,千万勿要和他们起冲突,他们是向来不怕杀人的。”
愣头青不愧是愣头青,既毫无敬畏之心,又自命清高不凡,闻言甚至有些不屑的扫了眼好心劝告的的散修,哼道:“既是修士,却做了伺候人的奴仆,如此奴颜屈膝,简直羞于与之为伍。”
散修闻言,面露惊恐之色,好似见了鬼一般,一个大撤步离了愣头青三丈远。
下一刻,随着道闷重的呼啸声,一柄足有腰粗的大杵自天际袭来,对着愣头青一杵子下去,直将他捣成了肉酱。
众修士避之不及。
无人注意,那滩烂肉中浮起了丝隐晦至极的黑烟钻进了大杵的铁投中,随着大杵在空中缩小,倒飞回力士的手中,那缕黑烟如狡猾的狸猫,顺着力士的耳眼钻了进去。
力士眼神怔忪了片刻,随即恢复清明,随着同伴一道离开了。
第98章 顽石
灵兽开路,宝车相随,彩云低垂,排场铺开到十里外。
身穿飘逸宫妆的仙子飘在天上,将彩带环飞的宝车围了个香风阵阵。
聚拢地散修看着这阵仗,低语道:“这是谁家的真传出行,排场竟这般大。”
“二尊首公子的宝架。”另一人低声道。
广陵丹坊是由广陵丹派牵头,另几家门派搭台子,一齐挑起的大梁。
广陵丹派虽是龙头,另外几家门派却也不弱势,其中九聚门势力只在广陵丹派之下,被称之为二尊首。
这些年由于广陵丹派门徒青黄不接,年轻一代上反倒被九聚门压过了风头,而掌门独子齐至言,更是其中的龙凤人物,能与大门大派的真传相媲美的。
近日更有广陵派掌门丹涯子欲要将膝下最受宠的二女儿下嫁给齐至言的传闻。
几个散修正说着话,便见天上,一只脚踏流云的灵驹载着方才他们提及的齐至言靠近了香车。
“咦?那宝车中竟不是齐至言,那是何人?莫非是丹涯子前辈的千金?”
几人面面相觑。
被众人议论的齐修文在靠近宝车之后,将灵驹交给了侍候的婢女,脚踩着厚实的祥云,手向车门探去,又收了回来,仔细地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腰带,看向婢女,问道:“我看起来如何?”
婢女牵着缰绳,说:“少主容光慑人,无一处不妥。”
他松了口气,这才拉开宝车门。
门内另有洞天,一座雅致的小院子坐落,绕墙的花开得正热闹,白的清新,红的热烈,紫的典雅,蓝的高洁。
他却连一丝余光都舍不得施舍给这些卖弄风骚的庸脂俗粉,好似满心满眼里只看得见坐在石凳上的那一道清丽人影。
他款款地走前来,拱手道:“临风道兄。”
祝临风本在心中默默数着时辰,听闻声响,便掀起眼帘,向他看去,颇感意外道:“你怎来了?”
他这话虽说的不够有礼,但就凭他愿意张开尊口和齐修文说话这一点,也能说明,齐修文在他眼中已脱了猴子的形,是半入了他眼的平庸之流了。
莫问为何仅是平庸,在他眼里能够上高洁的,大抵只有自己。
“听闻道兄在此等候贵师弟,在下也想一睹闲隐门高徒的风采,”齐至言拎着酒壶,亲自给祝临风斟了一杯。
沾着祝临风的光,素未谋面的殷停也得了齐修文一句高徒的赞。
祝临风一锁眉,没领他的情,却说:“你今岁八十,我今岁不过二十,何德何能当你的兄?”
对妄图扭曲他年龄的人,祝临风向来是不手软的。
八十岁,那岂不成老头子了吗?
他想着,心中直发毛。
齐至言手僵了僵,但和祝临风相处这些天,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祝临风的刁钻古怪,因此不过片刻工夫便调整了心态,继续笑得如沐春风,将酒壶推开,温声询问道:“道友似是心绪不宁,可是下人招待不周?”
“你家下人确实没规矩。”
祝临风直言不讳,他丝毫不懂人与人相处之道的分寸二字怎么写,说话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人下不来台。
齐至言:“……”
他喘了口气,说:“我一定好生教训。”
见祝临风又出神了,他试探着开口道:“我早听说令师余明真人,前几年新收了两个真传弟子,外间却从未见过他们,也不知究竟是何等的天生美玉,竟能得了余明真人青眼?”
由于祝临风从未遮掩过自己的古怪刁钻,因此短短时日齐至言对他也有些了解,知道他万事不过眼,万人不放心,颇有种遗世独立的飘渺之感,一时竟然好奇起来,能让祝临风早早便来等着的师弟,究竟是哪路神仙了。
“是两个不成器的,”提及殷停,祝临风的眼眸中便像注入了一汪活水般,闪动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润泽,好似那漫不经心的仙人,朝人间投来了缱绻眷恋的一瞥。
暗暗观察的齐修文只觉心惊肉跳,隐有大事不妙的预感。
“大的那个是猴头,小的那个是应声虫,”祝临风说着瞥了眼齐至言,说:“修行上虽马马虎虎,却比……”祝临风似是终于想起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顿了顿,将滚到嘴边的“你”字咽了下去,改口道:“比大多数人强些,已至凝丹。”
齐修文露出丝苦笑,他拿出百折不挠的精神,殷勤道:“既是凝丹,可寻全了三味地药?”
祝临风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铁面无私地帮殷停和姜太平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推出了,说:“这是他们的劫难,此时事事求人,来日天雷降下,也能央人帮了扛去不成?”
“是在下冒昧。”齐至言忙拱了拱手。
祝临风低垂下眼帘,又是无话了。
“道友……”
齐至言正想令起话头,却被祝临风一个堪称洞察秋毫的眼神,扫得手脚发凉,说不出话了。
“道友,”祝临风指尖摩挲着酒杯上的纹理,学着齐修文的样子客气了句:“我句句说话刺你,你还却还能自欺欺人,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话好生直白,竟将不能放在台面上讲的隐晦心思,全挑开来,不给人容身的余地。
齐至言只剩苦笑了。
祝临风接着道:“你莫非当我是个天生的刺猬?抑或是对人情往来一道痴愚至此?我不愿半推半就收了你的好,也不屑明晓得你的心思,仍是占你的便宜,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一场,相聚于此是为了各自的筹算,就不必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将酒杯推远了。
齐至言看着那被推远的酒杯,感同身受地仿佛看见自己一般,萌动的春芽被一脚踩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