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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挫骨扬灰,抽魂炼魄一条路,腾云术能跑得过谁?”

想到殷停描绘的场面,姜太平觉得背脊发凉,好似真有个眼冒红光的太岁爷爷站在身后,就要逮她做下酒菜,瞬间吓得魂不附体,攥着殷停的袖子,点头如捣蒜了。

……

时间就在殷停和姜太平总不得章法的御剑术修行中,晃晃悠悠地从指缝中溜走了。

直至第四日清晨,照例在启知堂打坐清修时。

殷停只觉经脉中原本乖顺的法力,突然一阵暴动,如野马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呜哇!”

殷停吐出口心头血。

祝临风侧边的蒲团上侧过身,在他向后仰倒的瞬间,将他揽入怀中,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焦急地看向上首打坐的余明。

“师父,您快来看看。”

察觉异样,姜太平也从清修中回过神来,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殷停直转圈。

相较于他二人的六神无主,为人师的余明显得镇定自若,他甚至能抽出部分心神,视线在殷停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祝临风身上。

这世上,果真只有论错的仇家,没有结错的姻缘。

“师父!”

发现余明心不在焉,祝临风声音里克制不住的带上了火气。

“莫急。”余明懒洋洋地应了声。

瞧瞧,还没真就盟约呢,这就护得跟什么一样,连师父也敢吓唬了。

“哎呀!”这下连姜太平也坐不住了,剁着脚,小跑着来搀余明。

“我还没老到让小辈尽孝的时候,”余明躲开她,自个儿站起身,走到殷停身边,温热的手掌按住他的小腹,用法力帮他梳理自身混乱的气息。

他揉了揉姜太平的发顶,转而看向眼里的担心几乎溢出来的祝临风,终于收了逗徒弟的顽童心思,宽慰道:“他没事,只是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祝临风问。

“凝真已过,自是元丹。”余明侃侃而谈,“掌门师兄虽不屑老究板门划分的境界之说,但放开来看,境界之说能盛行也是有其道理。”

“真灵初衍,炼化法力存于丹田,”他说着,手掌慢慢下移,“待法力饱和,由于气化液,最后凝成一颗元丹。”

“元丹既成,修行之路才算是踏上正道。”

这话祝临风早就听过,他初时没想到,只是因为殷停至今入道不过四载,竟已初窥元丹门径。

元丹之难又称九死之劫,能平安渡过的修士百中无一。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究其根本其实只一条——大药难得。

要凝成元丹,修士靠的不止是自身的天资悟性,更需外力之助。

这外力指的便是三味人药,三味地药,三味天时之药,拢共九味大药。

人药:婴儿初啼之泪,二两;爱侣真情之泪,二两;寿终老者的垂暮之泪,二两。

地药:九冠凤头云芝,赤练朱蛤之角,响尾腹蛇之血。

这三味人药与三味地药虽是难得,但也不是绝品奇珍,寻常散修依有机会获得。

真正难得的是三味天药,申时二刻之罡风,云海潮生之姆珠,雷池紫电之青竹。

这三味药虽是天生天养,但却只在固定的三个地方出现,而这三处圣地,更是被把持在仙门大宗手中。

也正是这三味天时之药,截断了无数散修和小宗小门子弟的上升之路。

祝临风思忖片刻,接着道:“法力已饱和,只有凝液一条路。若是不管不顾,接着炼化法力,筋脉便会胀痛难言,轻则法力紊乱,急火攻心。”

他语气一顿,低头注视着嘴角挂着猩红的殷停,缓缓道:“重则——筋脉俱碎,沦为废人……”

“尚不至于此。”余明摆手道。

“蠢货!”祝临风压根听不进去余明的话,也不顾殷停是死是活,是好是歹,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殷停侧脸上浮现出个鲜红的巴掌印,眼皮盖着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姜太平被这响亮的巴掌吓了个哆嗦,结巴道:“祝师兄……”

祝临风如剑的目光射向他,大有再开口,连同她一道收拾的意味。

“轻些打,”她识相地改了口。

余明对眼前之景见怪不怪,拎着姜太平的后领子退开,给祝临风让出了足够施展的空间。

殷停终是醒了,掀开眼皮的瞬间,他便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抬眼,正对上祝临风满火星子的视线,哪还能有不明白的。

这是趁他打盹的工夫,伺机对他拳打脚踢,何等的禽兽行径!

殷停顿觉委屈,想他这些年,不说对祝临风千依百顺,也算是恭敬有加,甚至背上了狗腿子的恶名。

可祝临风又是如何待他的呢?

小姐脾气在他的忍让下一日胜过一日,今日竟然当着师父和姜太平的面,公然抽他巴掌,日后他如何在姜太平面前自处!

刹那间,殷停只觉一股邪火上涌。

那是亏欠也忘了,自责也忘了,只记得要当着师父和师妹面前找回场子。

他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一个鲤鱼打挺,揪着猝不及防的祝临风的衣襟,把他按在了身下。

祝临风自是不肯相让,和殷停拳打脚踢起来。

余明带着姜太平,师徒两人默默退了出去。

姜太平频频回头,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师兄,忍不住道:“师父,您不管吗?”

余明背着手,颇有深意地说:“床头打架床尾和。”

“哦,”不谙世事的姜太平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指着被两人踹翻的屏风说:“可是师父,您那扇最宝贝江游前辈送您的,十二折松烟入墨屏风上破了个洞。”

余明额上青筋一跳,终于收起那副事不关己的甩手掌柜模样,厉声呵斥道:“祝临风!殷停!两个兔崽子!”

……

师兄弟三人跪了个正襟危坐。

余明痛心万分地检查着屋内被祸害地处处漏风的屏风,转而看向殷停,发话道:“静清,你瓶颈已至,按门中规矩,明日便下山游历,自寻凝丹大药罢。”

鼻青脸肿的殷停瞳孔震颤,上半身前倾,嘴唇动了动,目光在破烂屏风上游移,最终定在余明铁青的脸色上,终是没有说话。

俯下身,头磕在掌心上,面上悲戚道:“弟子静清,一去不知经年,于此,谨叩师父身康体健。”

内心却在咆哮:该死的祝银凤!

第61章 两个那么大的师兄呢?

“停哥儿,这是后善堂让俺带给你的东西。”

说话的是田二,殷停自凝真后便去外镇将他两兄弟接进了门中,平日里帮他处置些杂事。

此时,他怀里正抱着把大补丁套着小补丁,刀身遍布花花绿绿的拼接痕迹的大砍刀,走得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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