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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殷停吐出口浊气,将门木拉上,插入门闩,接着拉下窗屉。

走到靠墙的书橱边,把放置其中的玉册全抱了出来,放在长案上,挨个翻看。

“魔种,”他嘀咕着这两个字,一行一行扫过玉册上的记录。

掌门告诉他那红丸便是魔种被伏魔阵法封印后的模样,其本相无形无质,能存生于天地间的任何一角,历时百千载,永不消弭。

掌门对魔种显然讳莫如深,一句不肯多提,只留下句告诫,

“勿思勿念,勿起心执。”

说完,他便几个踏步,远远将殷停甩在了身后,甚至没有过问殷停为何会出现在外门。

殷停咂摸掌门话里的意思,大抵是叫他别再想魔种的事,也不要去探寻。

但已经起了好奇的心思,又如何忍得住啊!

倒不如说掌门遮掩的态度,更加深了殷停的好奇。

目光在名为一念魔生的篇章上顿住,殷停细细看了起来。

册上大致介绍了修士在练心之路上会遇见的难关,详细阐述了心魔的诞生以及壮大。

册主言,修士除却追求修为上的精进,关于心境的磨炼同样疏忽不得,唯有做到知行合一,才有一窥大道的机会。

修士也是从凡人来的,凡人该有的杂念他们一样不少。

区别在于,修士的三魂七魄凝练成一道真灵,真灵凌驾于识海之上,主宰五感六识,因此修士对自身情绪地把控远甚凡人,轻易不会出现被某一激烈的情感控制而做出违背理性,不可挽回的事来。

但凡事总有例外,修士的思考深度与广度被分为四个层次——絮,念,执,魔。

絮,取柳絮飘飞之意,指代心间偶然迸发的琐碎闲思,并不具有支持修士做出相应行为的能量。

如,路遇美貌女仙,难免不会产生一亲芳泽的想法,但几乎不会有修士付诸行动,这时产生的转瞬即逝的想法便是絮。

念,便是心中成型的念头,具有支持修士行动的能量。

执,在念的程度上又加深一层,强烈的欲望会驱使修士非做不可,非得到不可,为了成全执着,甚至会不惜损害自身,损害他人。

由于执是念的深化,执也被称作执念。

至于魔——一念心魔起。

心魔从执念衍化而来,好似燃在胸腔中的熊熊烈火,哪怕将躯壳焚烧殆尽,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心魔将真灵污染,修士不再克身克己,沦落为被心魔操控的行尸走肉。

那时的修士已失去被称为人的资格,肉体只是他们欲望的具象,他们是——魔!

册主在这里留了一条小注:魔道中人不一定是魔,但魔教中人大多性情偏执,比正道修士更容易滋生心魔。

似乎是意识到观读玉册的人中会有新入门的小弟子,为了照顾小弟子的心情,册主以轻松的口吻写道:

心魔的滋生千难万难,执念想演变成心魔,难度好比凡人得道成仙,心有执念的师弟师妹们不必过于紧张,执念亦分好坏,若是好的念头,便不必刻意压抑。须知,我辈修士毕生所求的成仙了道,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合上玉册,尽管没看到有关魔种的记述,但殷停有种直觉——执念、心魔,这二者似乎与魔种之间有莫大的关联。

刚想将玉册放回书橱,殷停便瞥见了玉册左下角极小的一行符文。

这行符文似乎一直存在,只是殷停之前是个目不识丁的睁眼瞎,这行符文又不像册中的符文一样,施展了让人轻易通读的法术,因此他才一直没能注意到。

“弟子祝青瑶拙作。”

祝?殷停舔了舔后槽牙,他对祝这个姓格外敏感,立时就联想到了有女装癖好的祝临风身上。

他摸着下巴寻思,祝青瑶,祝临风,莫非是一家人?

一个祝青瑶,一个余冲,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高人又出现了。

殷停双掌一击,偶然记起一桩事。

初入仙门时,关于仙门的三道考验中的第二关——求索,刘鹏曾说,求索问的是执念,当时不解其中三昧,今日倒是分明了。

求索问的是人心中欲望,执念。想必心思不正,执念过重之人,是万不能通过的。

所以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三人。

殷停乐颠颠地想:看来小爷在师长们心中也是赤子之心,无欲无求的修仙奇才!

正得意,门外突然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静清师兄,正得空吗?”

殷停收起得意嘴脸,抽出门闩,拉开门,看向门外。

石阶下站着一名小童子,手还维持着叩门的姿势,没来得及放下。

殷停认得他,这童子唤作秋敏,负责修剪花枝,他曾让他帮忙给刘鹏带过口信。

“何事着急?”殷停问。

秋敏说:“九思道场的英真人来了,如今正在思源堂中,说是要找真人,可真人……”他语气吞吐,“不知静师兄是否得空,与英真人分说一二。”

殷停明白了他的来意,自家师父挂印离山月余,至今没有归来,而英师叔指明寻他,若找不见人想必会大为光火,她若发起怒来,又岂是小童子们掌得住的?

因此便想找自己来去堵火药口。

殷停自然不愿,不止童儿们怵余英,他也怕得很呀!

正要寻个借口推辞,便听秋敏叹了口气说:“秋珩师兄突然失踪,大多童儿都被派去寻他,只剩芽弟在侍奉师叔,但芽弟年岁小,并不省事,我只担心他触了师叔霉头……”

殷停:“……”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前个坑了秋芽,今儿个就要让他还债了!

拉着脸说:“也罢,师叔来访,无人款待岂不怠慢,倘若被师父知道,回来一准责罚,我这就走一遭,”他压低声音嘀咕:“倒血霉……”

秋敏没听清他的后半句,仰头问:“师兄说什么?”

殷停关上门,落锁,面上不动声色:“没事,”心里叫苦连天,娘嘞,倒霉事全赶一块儿!

自家被苦差事找上门,他便见不得别人松快,殷停领着秋敏转了个弯,掉头来到姜太平门前,打算拉着这便宜师弟和自己一起下油锅。

叩门半日,屋内没人应声。

殷停觉得奇怪,便走到床边,往窗屉的纸面上戳了个眼,作贼样扒着往里看。

姜太平是在的,只是太专心,没听见敲门声。

在和殷停屋中一般无二的长案后,姜太平握着笔站得笔直,两眼炯炯,眼里心里除了在白纸上蜿蜒开的符文再容不下其他。

殷停突然觉得,现在不该打扰他。

他撇了撇嘴,轻声轻脚地离开。

路上烦闷,他拉着秋敏说话,

“秋珩师兄不见了,这是几时发生的事?”

殷停和秋珩虽称不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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