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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他大略有十日未见过秋珩。
他没滋没味地扒着白米,心里却觉得秋珩不够义气,自己每日里煎熬着,他却不知何处快活去了。
左右他们都能离开抱朴斋,出不去的只有自己。
他心烦,看什么都不耐,往日芬芳的桃花,如今看来竟是片俗气的粉。
必须想个法子出去,再这么关下去,小爷指不定就变态了,殷停转着筷头想。
“珩师兄告了假,我也找不见他。”秋芽十分拘谨,说话时埋着头,不敢看殷停。
殷停眼珠子一转,一股坏水在肚里翻涌,他眯缝着眼,笑得活似只黄鼠狼,
“秋芽师弟,我见斋中也未开火,我们每日里吃的饭食打哪儿来呢?”
秋芽像只浑然不觉的小兔子,乖巧地说:“我每日会到后善堂取来。”
殷停故作困惑,“但我听说,后善堂在外门,而内外门中有一道阵法结界,又该如何穿行呢?”
“用这个,”秋珩有问必答,摘下自己悬挂在裤带上的腰牌,递给殷停,羞涩地说:“携带此腰牌者便能于内外门间畅通无阻。”
殷停接过看了看,没事人样递还给他,
“师弟,我见你额心见汗,不如在我房中稍作歇息,再打道向执事回禀吧。”
秋芽面露迟疑,“这……”
“就这么定了,”殷停起身,拉着他往屋里走。
秋芽从小长在仙门中,性子纯真,自然抵不过满是心眼子的殷停,被他强拉着进屋坐了。
殷停借口给他倒茶,转进内室,把从凡间带来的蒙汗药倒进茶水,他怕倒多了被尝出不对味,因此只加了一小指甲盖的白粉。
秋芽丝毫没有怀疑,端着茶碗一饮而尽,对殷停腼腆一笑,“殷师兄,你人真好。”
殷停心一梗,僵笑着说:“只有师兄好?”
秋芽年岁小,不一会功夫药效便上来了,他揉着眼睛,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还在坚持说话,
“珩师兄也好……他说……说我像弟弟……”
“师兄,我有些困……不……不能睡,我还要找珩师兄,珩师兄在哪儿?”
殷停只当他说胡话,没多在意,揉了揉他的包子头,说,“睡罢,待会儿我叫你。”
秋芽冲他点点头,埋在桌上睡了。
殷停吃力地将他抱到木床上,盖上薄被,几经犹豫还是伸手摘下了他的腰牌。
不出去多久,在他睡醒之前,一定回来,殷停心说。
他不再犹豫,掩上房门,脚步轻快地离开。
师父有命,在成功接引灵气之前不得离开桃林,但这项命令的执行其实全凭自觉,桃林中并无人看守。
殷停几乎没有自觉,他反而觉得自己能乖乖在斋中关快三个月,已经很克制了!
走出桃林,是一片环山小径,周围围着石碑,他沿着小径下山,不时东张西望。
说来这是殷停第一次仔细打量师门,头回来时,领路的童子不知用了什么缩地成寸的仙法,待回神,他便已在桃林外,因此对门中构造,他半点不知。
下山,湿润的水汽扑鼻而来。
眼前的壮阔景象让殷停完全愣住,他禁不住瞪大眼,脱口而出道:“卧槽!”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墨蓝大泽,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水面上,水汽上涌缭绕,仿若山间晨雾,振翅大鸟徘徊于水面之上,不时飞身而下,搅起雪白水花。
殷停往前走了几步,水浪翻转着肚皮咬住他的脚尖,远处,略有七座小巧的岛屿拱位着一座巨无霸般的大岛,星罗棋布地分布在大泽中。
好一处水域大泽,好一派仙家气象!
殷停一时词穷,半晌憋出句,“牛逼,真他娘的气派。”
震撼一过,他发起愁,这该怎么过去?
几乎是用眼一扫,他便知道,凫水过去是不用想了,不是溺死,便是被大鸟叼去吃了。
秋芽也是普通人,他既然能过,自己应该也能吧?
殷停沿着岛边寻觅,可惜一无所获。
难道就这样打道回府吗?殷停耷拉着脑袋,心里升起不甘。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突然,足下踩着的黑褐地面如地龙翻身般剧烈晃动起来。
殷停熟练地抱头蹲下,心中悲叹,流年不利!
地面虽说动得厉害,但岛上的一草一木似乎得到过仙法加持,丝毫不受影响。
殷停半趴着蹭到岛边延伸出去的一块巨大礁石上,靠着喘气。
晃动并未持续多久便停了,还不等殷停松口气,他靠着的礁石突然往上抬动,直把殷停掀倒,碎石黑灰落了他一身。
吃了一嘴灰的殷停仰倒在地,呆若木鸡地看着礁石升上高中,而后活物般转过头,漆黑的岩层不断崩落。
不,那就是活物,一只不知是龟是鳖的生物,礁石正是他的头颅,整座岛屿是他的躯体。
铺天的阴影遮盖而下,一对腥黄、浑浊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殷停。
“道兄,多年未见,你风采依旧。”
响起的声音苍老厚重,带有庞大特有的嗡鸣,几乎每吐出个音节,小岛便跟着振动一次。
殷停喉咙干涩,指着自己鼻尖问:“道兄是叫我?”
这个问题没得到解答。
“吾名玄重,白水泽蛇龟后裔,仰承真人之命,世代拱卫青阳。”这话又像是不认识殷停,在对他做介绍了。
眼前的老龟约莫是老糊涂了,将我错认成了其他人,殷停心里琢磨。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说:“玄重师兄,你莫不是睡过久,这里是闲隐门,不叫什么青阳。”
沉默……
殷停心里犯嘀咕,该不会是说错话了罢?
他抬眼去看老龟,只见他腥黄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感伤,低沉道:“可要渡泽?”
意外之喜!
殷停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谢过玄重师兄!”
老龟玄重发出声低吼,不多时,水面翻涌,一只小龟浮出水面。
说小那是指对比玄重,单独看来这只乌龟其实足有小舟大小。
殷停翻身坐上龟背,笑着冲玄重挥手说:“师兄,待我回来给你带壶美酒!”
不知为何,眼前的巨兽分明生得狰狞无比,但是除了初见时的震撼,殷停半点没有感到害怕,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师门,又或许是那老龟从头到尾表露出的善意。
“道兄,前路多舛,万望珍重。”
久久凝望的身影再看不清,老龟庞大的头颅,再次如礁石般,静静沉寂。
第22章 妖
混杂着水汽的凉风铺面,殷停畅快得像头一回离巢的乳燕。
站在龟背上,他张开双臂,任自由的气息撞入怀中,小龟游行速度极快,久站不稳,他坐下身来。
约莫一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