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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百姓宛如割麦子般倒下大半。

站在一处茶肆旁的圣使饶有兴致地看着天空中的景象。

茶肆墙角的阴影往外延伸,堆叠成一名黑袍人。

黑袍人单膝跪地,用不辨男女的低哑声音说道:“圣子,明水法王已经往这里赶来,与他同行的是教中弥苏勒法王。”

“另外,东边有三名正道修士也正朝此地赶来,约莫刻钟后便能抵达。”

圣使,不,该说圣子抬手一招,空中的魂灯如乳燕般撞入他的怀中,他摩挲着下巴,低笑道:“回吧,我也玩腻了。”

两人化作道黑烟,消失在原地。

……

而地道中的殷停,早被那阵鬼哭狼嚎震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殷停灰头土脸地从地道中钻了出来,他仰躺在地上,将新鲜空气深深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如此重复三次,他终于有再次活过来的感觉。

他倒腾着脱力的四肢,撑着地站起身,心有余悸地打量周围环境。

林地,大大小小的土包,地上残留的香烛黄纸。

再转身看看自己爬出来的地方,一座豁了大口的坟包,地上还有倒腾出来的新土,殷停黑了脸,大骂道:“缺德玩意,谁家地道从坟地里出来。”

骂完,他略坐了坐等脑海中的晕眩消去,起身捧着土把补起坟包豁口

将就脏污的手抹了把汗水,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天平城的方向,心里琢磨,方才指定是发生要命的大事了,幸亏自己跑得快。

麻烦精……

刚腾起这个念头,他就果断地把念头从脑海中蹬了出去,笑话,那个鼻孔看人的事精,用得着他担心吗?

自己又不欠她什么,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豁口大致补好,只剩拳头大小的小洞,殷停从袖子中掏出金铃铛,往洞里一丢。

他心里万分不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仙家宝贝,不知道值多少银子呢!

可是拿着这铃铛,麻烦精总有法子找到他。

这样一想,他坚定地把不舍掐灭了。

然而,金铃刚脱手的瞬间,异变突生,铃上曝出道刺目金光,拉长成一条细长小金蛇,小蛇以目光来不及捕捉的速度钻进他的皮肤,顺着血液逆流。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殷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鼓包,炸开,糜烂,露出森白骨节。

他惊恐万分,却又无能为力,失去意识之前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一句,

“杀千刀的祝银凤!”

意识沉浮,眼皮也重若千斤,但全身上下都暖洋洋,仿佛被人给予了温暖的怀抱,而痛苦也随之消弭。

隐隐约约他捕捉到一片繁复裙裾,还有一道低缓的女声,似乎是麻烦精,

“我让你走,因果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若你遇上麻烦,解开……”

剩下的话他没听清,但他忍不住腹诽——还能有什么麻烦!你就是最大的麻烦!

……

登天之阶,隐入云雾,不下万万数。

祝临风独身一人拾级而上,缭绕的烟雾洇湿了他的裙角,在纯白中留下抹暗色。

一只半人高的白鹤从远处乘风而来,收敛羽翼停在祝临风脚边,用长喙轻轻蹭了蹭他垂在身畔的手背。

祝临风默不作声踩上白鹤后背,白鹤高声啼叫,化作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白鹤盘旋停在一处鸟语花香的蛇谷,放下祝临风再次离开。

祝临风跟着盘旋蛇道来到谷中一处木屋,跪坐在地上,屈指轻叩木门,口中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门口传来道苍老女声,“此次陷害你的人掌门已有处置,日后你好生待在门中,勿再起离开的心思。”

“祖母和掌门会护你一世周全。”

祝临风攥紧指尖,“孙儿遇见了缘人。”

“是谁?”

祝临风接着说:“按照您的吩咐,孙儿将另一半唤生铃交给了他。”

“为何没有将他带回门中?”

“他死了……”祝临风拔高声音,强行压抑着怒火,“祖母!可是您从未告诉过孙儿,留在唤生中的法力会要了他的性命!”

苍老的声音沉默。

片刻后,她冷哼一声,“那是他咎由自取,若他不起离开的心思,老身的法力之印便不会发作。”

祝临风噌地站起身,来开木门,直视着坐在屋内上首的妇人,“您从来都想要他死,即使他同意与孙儿回到门中,您也会要了他的命!”

“您只说,是与不是?”

老妇人闻言冷笑,拄着拐杖站起身,步步逼近祝临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当如何!”

“忆之,你莫忘了,那程商当年……”

第12章 万般皆是命

被人说死了的殷停此时正活蹦乱跳。

时间推回到五日前,他从一家陌生的客栈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地醒来。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全身,皮肤光洁,四肢齐整。

若不是先时皮下爆开脓包的光景依旧历历在目,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格外恶心噩梦。

他在客栈的床榻上找到了一只锦囊,里面放着一把银锞子并一只贴着黄符的金铃。

看见金铃的瞬间,他立时想把这倒霉玩意儿扔进茅坑,但盯着金铃上貌似封印用的符纸他又犹豫了。

联想到麻烦精最后说的话,还是留着吧,万一将来派上用场呢?

如此想着,他慎之又慎地将金铃装进锦囊,生怕一不小心弄掉黄符,再变出条要命的金蛇来。

清点完银锞子,他坐在床沿上整理思绪。

按最后的记忆来看,救了他的是麻烦精着一点应是确凿无疑了。

这样看来,想要他命的不是麻烦精,而是她某个长辈了。

不过,对她,他却没有半分感激涕零的情绪,说到底,这一切的麻烦都是她惹来的。

只能说,两不亏欠了。

殷停带着锦囊,哼着小曲,脚步欢快地离开了客栈,迎接自己没有麻烦的新生活。

这次,他运道极好,走出不过一里地,便遇见了同样在这座小城歇脚的田家兄弟。

三人决定结伴而行。

虽然揣着笔不菲银钱,但多亏了田家兄弟孔武有力的外貌,成功震慑了有贼心的宵小之辈。

三人赁了辆牛车,一路往南边去。

五日后,田大从出车篷中探出脑袋,指着路边荒废的田地兴奋地大声喊叫:“小掌柜,前面不远就是俺们的山沟沟,俺们爹娘和小妹小弟都在家里。”

掌柜这一称呼是殷停让他们这么叫的,他打算自己做个小本买卖,下半辈子糊口。

不过这俩兄弟见殷停年岁小,个子也矮,便在掌柜面前加了个小字。

见两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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