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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三沉默片刻,干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解体得很彻底嘛……十几块,难道是苏联?”
赤井秀一:“……”
“你看吧,”云居博三真情实感地说,“我是真的没什么用。好了,我去医院看看。有一种回家般的亲切感。”
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而赤井拉紧针织帽,显然还要回到基地去。
“照片你不发给FBI的上级吗?”云居博三突然说,“看你好像没发送的样子。”
对方背对着他,因此赤井秀一甚至没有耸肩的打算,只是平平淡淡地开口,“我没有上级。”
“啊?”云居博三愣住了:那漫画上的詹姆斯是谁?肯德基上校吗?
“刚才被炸到的是诸星大。所以从现在起,这是私人恩怨。”
云居博三目瞪口呆。
双重身份是让你这么用的?这还真是胆大妄为……不过想想他是MI6父母养出来的FBI,感觉也挺合理的。
“好吧,”云居博三艰难地往前晃了几步,“那你不会死吧?”
赤井秀一:“在你提问之前,我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真是谢谢提醒。”
“呃,死肯定是不会。”云居博三自己改口,“总之努力点,也尽量别假死。”
“……也是我没想到过的问题。太感谢你了。”
是啊,谁想得到呢。真希望不会到那一步。云居博三想到来叶崖,沉默了两秒钟。
他知道,他大概很难有机会再看到赤井。这次姑且算是偶遇,再往前算,其实在夏威夷后他们就没有再碰过面。阵营不同、工作范围不同,扮演的角色也不同——
赤井是银色子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承担着毁灭组织的使命,身上的随便一个特征说出来都惊天动地;而他只是个普通的警察,是无可置疑的小角色,在琴酒出场过后就已经不再具备帮助赤井的能力,甚至都没福气见证他全新的未来。
那一定是很壮美的景色吧。
他们仍不算是朋友,但他很一厢情愿地为偶像担心。
——而且他甚至帮冲矢昴转了专业!那种事情不要啊!
但这份担心终究还是太突兀。他该做好一个配角:现在就是他退场的时候了。离开这个名为废弃实验基地的舞台,把看到的一切装到脑子里带走,再毫无保留地倒进和诸伏沟通的讯道,把这些全都忘干净,过回拆弹警察的平静生活。这就是他该做的事。这里容不下毫无意义的伤感逗留。
“我就是觉得,”他最后说,“如果诸星大假死,是不是就叫,死者为大?”
赤井秀一aka诸星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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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人鱼岛人流量并不大,但云居博三还是挺顺利地打上了车。司机也是个好人,没计较他身上的血腥味,爽快地打开导航,将终点定位到最近的医院。
听着后座传来的干呕声,司机很是体贴地问了一句,“这位乘客,您还好吗?”
“抱歉,您的车技很好,但我总感觉有点想吐……”云居博三尴尬地捂住嘴,干笑。
司机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他打了两句“可能是您失血过多的原因,等下要好好治疗”这样的圆场,毫不留情地加快了车速,迅速将车开到了医院。
云居博三谢过司机,跌跌撞撞地下车;但是,才迈出一条腿,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怎么了?”司机反应很快地拉开驾驶座车门,“需要我扶您下去吗,还是去医院借台轮椅?”
“啊,不是那种原因。”
云居博三不想面对似的双眼一闭,沉声道,“只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故过于激烈,现在,我的一边鞋底掉了。”
司机:“……那您怎么办?”
“没事,”云居博三脱下坏掉的鞋子,穿着尚且完好的鞋踩在地上,和蔼道,“我可以踩一捧一。”
司机:“……”
“这真是——啊,我后备箱里还有一双雨靴,不介意的话您请先穿那个吧。”司机叹了口气,惨不忍睹地别开脸,“就不用给我转钱了,我真情实感地为您的不幸感到哀悼!”
不知道为什么,云居博三总觉得这司机的语气有些耳熟。他从善如流地拿了雨靴,飞速套在脚上,道谢后以光速跑进了医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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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等候处坐了很多□□哀嚎的病患及家属。云居博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状态还好、很不必占一个座位,于是靠墙站着,心态很好地打量周围的人。
——然后他看到了有希子。没办法看不到:女明星的脸即使在千百人中也能越众而出,日光、月光、灯光都是属于她的聚光灯。但此刻更显眼的是她唇角的苦笑,以及她身旁新一正牵着的孩子。
有希子听到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像母兽拖着它刚刚死去的孩子。那是一个希望乍然破灭的人行走在世上的声音。她抬起头,对上一双铅灰色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云居博三干巴巴地问,“这是谁?”
新一表情沉郁。有希子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掀开了那孩子的兜帽。
是岭岸悠仁。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眼神游移,似乎完全不能聚焦。嘴巴微微张着,一丝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有希子为他披上的是自己的连帽外套,成年人的衣服能挡住他的整张脸;现在兜帽被掀开,他却完全没有被光线变化刺激到,只仓皇地望着眼前的虚空,似乎已经与这世界隔绝。
——眼前是光明还是黑暗,都与他没有关系。这世界是否光明,也与他再无关系。他感觉不到。他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毁掉了。
是很脆弱的,这些孩子,这些实验室制品。只要毁掉他的大脑,断掉那片芯片的传输,就能完全地断送他的未来。
大概是他们的异动让那些人察觉了什么,干脆地毁掉了他。
又或许,新一偶然遇到他时,他就应该被销毁了。什么意外让他多存活了两天,现在侥幸的阳光终于被命运的乌云遮蔽。不管怎样,他不在这里了。
“云居警官,”新一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对发生在岭岸身上的事有什么头绪——没关系的,那些事情怎样都没关系。我只是想问,有什么办法治疗他吗?”
云居博三没回答他。他只是低下头,看自己的手。上面血迹蜿蜒,但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还有九个号就会叫到他;他去换药室来个大包扎,就可以回到家,和这一切不真实的事剥离开。
他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但他什么都不必做,诸伏他们本来也会解决掉这个基地。他能做什么?他知道的本来也不多。他甚至可以欺骗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特技。哪来那么神奇的技术,哪来那么狠心的父母?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