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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尸柜,拉开裹尸袋。女孩空洞洞的双眼仍旧能让他产生自己被注视的错觉。伊达航很快地眨了眨眼,但忍住没有去摸叼着的牙签。
“你肯定很不甘心吧?”他一边合上裹尸袋一边说,“我刚才看到了你的脸,这是第一次,但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会梦见你的。如果你真的对这时候的事情有意识,那就来找我报仇吧,我会等着这一刻。”
“但——如果你没有来,那我现在做的就是对的。”
凌晨十二点十分,他拖着裹尸袋走出停尸房。对每一个遇见的人微笑,必要时出示警察证。不遮不掩。不顾一切争取时间。
凌晨十二点三十分,伊达航开车带着裹尸袋到达船夫的住址附近。两条街外。这里差不多能算是河口湖的贫民区,零零散散地堆积着一些半干的木柴,是一无所有的船家过冬唯一的仰赖。伊达航挑了一个柴堆,把尸体放下。
松田,这种事还挺容易的。伊达航这样想着,伸手握住自己随身的折刀。血很快地流了下来,但伊达航的反应更快;他在柴堆附近奔跑,把滴落式血液的痕迹变得更加复杂。随后,他踩断几根木柴,制造出有人在此搏斗过的痕迹。
他合上裹尸袋,拉着它步履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装作自己是个醉鬼;随后,他放下尸体,向着附近的酒馆走去。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板,说要将它们归入坂本警官放在这里的钱。至于原因么——
“介意和我碰个杯吗,先生?”他向着老板举杯,“我正在交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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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注意班长在这章尾所有的操作
2.一切锅都属于第三方
3.两章后解决所有问题
第58章 病无医(十)
贫民区零零散散地围了些人。正在当中的是个矮小的汉子,他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方才发生的事。
“那个人长得很高,很壮!特别特别高,快两米了。”他手上比划,“我本来也没怎么在意,懒得劈柴就拿别人几根嘛,我们这样的人,本来也不会觉得什么东西真是属于自己的。只是后来柴堆那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我受不了了才去看看。”
“结果我就看到了血!顺着才发现了这个。”他抖着手指指袋子,“这是什么?尸体吗?”
回答他的只有不息的夜风。
“那个人往酒馆的方向去了!”汉子嘶声道,“你们总得做点什么吧!总得,总得做点什么啊!一条人命啊!”
一条人命。一条其实已经死去的人命。这些警察其实并不关心的人命。
带队的坂本副队长拢紧衣领——他还在便衣中,穿着的是自己灰鼠色的风衣——他弯腰捡起半根断掉的木柴,面无感情地宣布:“这么大的动静,今晚的行动没办法再进行了。疏散民众。然后收队,集体去酒馆。把水原弥代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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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进门,就把那根柴丢在了伊达航身上。后者此刻正喝着酒,因为他衣襟上洒落着来自他自己手掌的血,身边形成了一片敬畏的真空。没有人敢靠近他。
“你应该知道,调查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吧,”坂本颤声说,“……班长?”
伊达航无声地笑了。两双眼睛遥遥对视,坂本瞬间读懂了鬼冢班班长的意思——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作不认识我呢。
“调查——不许喝酒,”伊达航打了一个酒嗝,“那——销赃呢?”
坂本握紧拳头,“伊达警官!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之前与伊达航交谈过的森警官从坂本身后钻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他巴结过的警官,“我知道您一直都不愿意!不愿意让那个小女孩做诱饵!可是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打扰逝者的安宁,把遗体带出来做——做诱饵?做障眼法?为什么啊!”
作为班长。作为前辈。作为那一届从事刑警工作的同学里最优秀、最前途无量的新星。伊达航只是笑。宽容地笑。
“是诱饵不错,不过不是对你们正在调查的船夫的。”伊达航刻意地用上了谄媚而向往的语气,“我只是个为更伟大的事业做杂活的小人物,他们最近需要对水原弥代下手。因此我来到河口湖打前站。”
“不过,先前看过案发现场、听了各位的调查方向以后我立刻意识到会有问题,因此打电话找了我的线人,拜托他去联系退休的朋友,调查可疑的刀痕——这是我们联系的暗号,意思就是‘目标是水原’这件事情暴露了。”
“随后我听到你们要去试探船夫,担心这次试探会让我的老板心动,进而导致他的暴露;于是我从警局带了一具尸体出来到贫民区处理,很快就有人联系了我。我建议他用这具尸体阻拦你们的步伐,并通知我在情报链上的上峰,没想到前来的人——一个在这里随处可见、平平无奇的流浪汉——竟然要灭我的口。我们在柴堆搏斗了一番,应该有附近的居民听见动静,现场也有痕迹。”
“差点被灭口的经历让我决心背叛,不过我还是带着尸体放到了你们的必经之路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让你们相信我,也能麻痹我的上峰,让他在听到这番话之前认为我还为他们工作。”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伊达航拿出嘴里的牙签,露出一个称得上诙谐的笑容。
“以上的一切都有据可查——对,全是我胡编的。”
一片静默。谁在这样的威压下都会说不出话。
坂本愣在原地,再开口时几乎在吼了:“你想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相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为了阻拦水原被带来,拿走了这具尸体,来到这里阻拦你们。”伊达航洒然一笑,“现在带走我,你们就有理由调查我指认的‘上峰’。以东京刑警——啊也许很快是前刑警了——的名义起誓,这条证据链能让案件移交到上级警局,还够上级警局关他、审问他一整天。”
“……即使代价是被逮捕、再也做不了刑警,甚至可能被判刑?”坂本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班长!没必要用伪证毁灭自己的前途!你是我们中最好的——”
伊达航只是叹气。
“再也做不了刑警吗?——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什么叫‘做刑警’了。”
“刑警应该尊重事实,尊重证据。你还肯叫我一声班长,坂本同学,”他直视昔日同学的眼睛,“——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不问我,我即使不惜用上伪证,也要指认的所谓‘上峰’,他是谁?”
“你明白的。一开始就明白。你明白作案手法是为把锅扣给船夫‘量身定制’的,你明白那名船夫的事只是个再拙劣不过的障眼法、被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