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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空子先从医院逃回警校然后死活不出来,这样就能隔绝朋友的探望了!逃避虽然可耻但是真的有用!
“没事,”他的目光逐渐坚定,“都是小问题——哎呀好痛。”
由于听到导师的名字,震惊激愤之下用力过猛,他把手腕上的伤口挣破了……
“啊,我裂开,”云居博三擦了擦绷带下渗出来的血,干巴巴地说了个很烂的双关,“有点绷不住了呢,哈哈。”
说起来这也并不是他的手腕第一次因为实验室生活流血。因研究生生活压力过大,用考研时开试卷袋的裁纸刀给自己来两下,倒也算是一种因果循环。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会感到害怕。在很多时候。他害怕。
把这些责任感强的同学们轰出病房颇费了他一番力气,但云居博三心志坚定、势在必行:有人看着他还怎么逃出医院啊!他的表演有外守一这一个观众就够了,一点都不想在同学们面前上演《肖申克的救赎》或者是《飞越疯人院》……
制定出逃计划时,他无比想念自己的实验服:要是能有一件,穿上之后他绝对能昂首挺胸地从医护堆里混出去!但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可行性不高:众所周知,实验服,又称新世纪福音博士的初号机、实验室测样民工的外骨骼,是有物抗、法抗加点,要扛伤害的!他那件实验服可说是斑斑点点遍体鳞伤,和医生的白大褂一点都不一样……
现在怎么办?云居博三真情实感地犯了难。他发现自己对如何逃出一个地方缺乏最基本的想象力,能参考的操作方法又都天马行空:把床单分条撕开做成绳子从窗口爬出去?可行性还不如他留十年头发然后学莴苣姑娘!装作是普通的探病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然而他额头上那块淤伤正在消散前最吓人的阶段,现在看起来活像个得了红眼病的二郎神。警察医院的纪律还是从未见过的严,连护士看起来都能一拳打一个博三。
只能这样了!他一狠心,把被子掀开让热度快点散掉,又把床头的水杯打开快速扇了扇风,让它冷却。营造出一种“这个人已经跑路半小时以上了快出去追”的阵势后,云居博三哆哆嗦嗦地藏到了床底,打算等医生护士慌张地找人的时候再趁乱混出去。
对不起,各位医护人员,给你们添麻烦了!云居博三在心里疯狂忏悔。
……二十分钟后,他被武德充沛的护士长亲自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当然这次不是脸朝下——她还铁腕无情地直接通知了教官。尽管他不停地向护士求情,说出了类似“你是我的姐,是我唯一的姐”这样的胡话,但并没有什么用,电话还是响到了鬼冢的案头。挣扎中,他手机上的开心消消乐被重新启动,整个病房里都回荡着那一句:“Unbelievable!”
鬼冢教官对此相当疑惑:倒不是云居博三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多深的印象,只是当初明明是他自己积极主动去就医的,怎么现在突然想跑出去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鬼冢还是个办事相当干脆的人。在联系过原主的家人、确认过他们都在国外不能过来后,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云居的病房门口就出现了两名门神。
松田和降谷。
“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云居博三讪笑:“竟然劳动这种配置来盯着我。”
警校时期的降谷零,最大的特点就是认真严谨。认真的降谷零严谨地说:“倒也不是因为你,是教官觉得这样他能同时甩掉两个麻烦。”
云居博三:“……”
“也没有吧?”他上下看了看降谷零,确认对方还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全科第一的金光,“教官怎么可能会不满意这样的好学生啊。”
松田阵平直接发出一声哼笑,而降谷零挂着看不出深浅的笑容,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麻烦都是相对的,”降谷零循循善诱,“你想,我和hiro比起来,谁更像麻烦?”
云居博三以拳击掌,恍然大悟:“哦!”
降谷零:“你们两个的反应都真的很没礼貌。”
虽然还是没有放弃、打算着偷跑越狱,但云居博三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求生欲。想象一下:松田阵平坐在床头,拿着水果刀来回把玩,这谁能放开胆量跑啊?
“那个,松田同学,”他简直是战战兢兢地说:“你要是不用的话,就把刀放下吧……”
松田倒没露出什么威吓的表情,只是来来回回玩着那把小刀——震慑力已经顶格了,“给病人陪床的话,总要会削苹果吧?”
可是你比起削苹果更像要削我啊!云居博三在情绪激荡之下说走了嘴:“松田,你这气质真的也太像黑/道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果然,松田深青色的眼睛在下一刻就盯了过来。
“是黑/道的话,不把你揍得两眼发黑怎么能叫黑/道呢?”松田阵平相当和气地放下水果刀,“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居博三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动手吧!”
……拳头并没落到脸上,反倒是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沙沙的,像春天背着人从枝头钻出来。
“松田同学?”他诧异地问。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震惊地发现松田又拿起了之前放下的水果刀:并没有拿来削人,而是轻轻巧巧、手下如风地,真的削了一个苹果。
“吃了,”松田相当简短、有些不耐地说:“然后说说你在躲什么。”
云居博三只觉一阵热流上涌,他看不到,只能猜:自己的眼圈大概是一下子就红了。
为什么要跑?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呀。
在躲什么?躲原主的朋友,躲他的导师,也躲……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他自己。
身份暴露的危险都还是其次,他实在害怕看到导师。如果即将到来的是和他一起穿越的导师,那岂不是说明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熟人就是他了?难道他还要像之前一样,无助地仰赖那个根本不想履行教师责任、只是因为在学校找廉价劳动力需要用师生关系绑定才招生的家伙,祈望他能作为自己的人生支点?难道让他坦然接受,命运再一次开了玩笑,将他们用更紧密的链子捆在一起?
而如果他要看到的是多年前的导师,那就更糟了。寇卜祝先生和他们提过,这会儿他应该还是个辗转在亚洲各大高校攒资历的博士后。
他害怕看到,他导师早在多年前就是他遇见的那个讨厌的模样,而他不可能和那样的人相处得来。那只会激发他的厌烦和痛苦回忆。那种关系,就是像小猫面对它的最后一个玩具:一遇上就只想咬它撕它挠它拍它,但又怕弄坏了,连这个都没有了。
——他更怕,他导师这会儿还是个活泼开朗、尚有热情的科研人